第(2/3)页 墨绿色的松柏顶着厚厚的雪冠,枝桠层叠交错,像一张张巨大的网,把本就晦暗的天光筛得稀碎。 只在地上投下些摇晃的、斑驳陆离的残影,鬼影幢幢。 日头还斜挂在东边,昏黄乏力得像块腌透了的咸蛋黄,他却已经闷头穿过了两片老林子最深的芯子。 村子附近几个山头上,但凡能闹出点动静,称得上一害的大牲口,前些日子早被他收拾了个底朝天。 这些畜生在山里活成了精。 它们鼻子灵得赛过最老道的猎狗,嗅着味儿,蹿得比受惊的兔子还快。 这片地界儿,短期内它们指定不敢再溜边儿嗅食。 念头转到这,陈冬河脚下的步子踩碎了更多冻硬的雪壳,“嘎吱”声变得急促起来,带起一阵风。 这趟出来,跟爹娘只含糊提过一嘴,就说是有要紧事,得在林子里猫上几天。 其实他心里门儿清,是给自己打个厚厚的掩护,堵住那些可能窥探的眼睛。 山风在耳畔呜咽着嚎叫,如同鬼哭,刮得他耳朵生疼,像要冻掉。 又一个多时辰的急行,埋头穿出几片更加深邃寂静,连鸟雀声都绝迹的林子,眼前猛地豁然开朗。 一大片莽莽撞撞撞进视线的雪原,毫无遮拦地铺开。 无边无际,积雪深厚得能埋住半截腿肚子,刺得人眼前发花。 雪原尽头,一座铁青色的巨大山峦拔地而起,像一堵倾塌断裂的巨大城墙。 蛮横地矗立着,挡住了去路,透着一股亘古的压迫感。 山脚下,只剩一道幽深狭长,如同大地被天神巨斧劈开一道狰狞伤口的深邃峡谷。 峡谷恰好背风向阳,两侧的岩壁陡峭如鬼斧劈削,泛着冰冷坚硬的青黑色。 谷底的积雪反倒被那点稀薄的日头晒得松软了些。 踩上去不再硬邦邦硌脚,带着点湿漉漉的黏腻感,能陷进去半只脚。 陈冬河抬手在眉骨处搭了个凉棚,眯缝着被雪光刺得生疼的眼睛,看了看偏西的日头。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