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林爱民觉得自己快缩成一团了。 筛糠似的抖已经不足以形容。 他整个人都在剧烈地抽搐,像一条离水的鱼在岸上绝望地蹦跶,每一次抽搐都牵动着手脚和脖颈的伤口,带来新一轮的剧痛。 手掌的剧痛撕心裂肺,可更汹涌的是无边的恐惧,像冰冷的泥沼淹没了他,让他透不过气。 眼泪混着冷汗、鼻涕糊了满脸,狼狈不堪,病号服的前襟湿了一大片。 声音断断续续,带着一股被生生掐断脖颈的绝望嘶哑: “冬河……冬河大兄弟……我错了!我真的、真的知道错了!我不是人!我是牲口!” “你看我一眼,你就当我是一摊烂泥,一泡臭狗屎!放了我吧……啊?求你……求你了……” 他翻来覆去地哭嚎哀求,嗓子都劈了,带着浓重的哭腔。 “我不敢告你!借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啊!你能神不知鬼不觉把我这大活人弄到这老林子里来,弄死我还不像捻死个臭虫?” “我不想死啊……太年轻了……我还没活够……家里还有八十老母没送终,娃娃才刚会叫爹……” “我一个顶梁柱要是塌了,那一家子……那一家子可就全毁了啊!!!” 说到情急处,他真恨不能把头磕进地里,偏偏身子被铁丝勒得动弹不得,只有脖颈徒劳地向前梗着,额头在粗糙的树皮上蹭出红痕。 陈冬河冷漠地垂着眼,居高临下地看着这片绝望的“烂泥”。 他连语调都懒得变一下,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却字字诛心。 “怕啥?你前脚走了,后脚就有别的汉子,名正言顺地睡你的炕头、打你的娃、花你攒下的票子,替你养活你爹娘。” 他看着林爱民骤缩的瞳孔,里面映出深不见底的恐惧,继续慢条斯理地碾碎他最后的念想: “你那对爹娘?呵,也甭惦念了。儿子成了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说明他们老林家根子上也不怎么样。” “生了你是他们老林家的报应。一家子人嫌狗憎的玩意儿,死了活该,省得糟蹋粮食。” “等你一咽气,公安同志肯定查谁跟你结过仇。放心,你们家这种货色,惹下的冤家对头,怕是比我头发丝还多。” “老陈家和这些陈年旧账比,算根毛?够不上号!” 他往前探了半步,目光攫住林爱民已近涣散的瞳孔,声音低沉而清晰,如同最后的审判。 “我既然敢做,就能把自己撇干净。你只管把心放回肚子里,安心上路。”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