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吃白食与药店-《雄魏》


    第(3/3)页

    说话那人摇摇头,“这天藏城里土产的痞子,历来分文武两种。武混混儿讲打讲闹,动辄断臂开瓢,血战一场;文混混却只凭手中一支笔,专替吃官司的买卖家代理讼事,别看笔毛是软的,可文混混儿的毛笔里藏着一把尖刀;白纸黑字,照样要人命。

    这懒蛤蟆混得久了,叫几个人来整你家,还是做得到的。”

    杨信阳打量着说话那人,一张脸满是沧桑,看不出多少岁,一身读书人长袍浆洗得发白,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穷酸味儿。

    “多谢先生指教。”杨信阳按夫子教的,唱了个喏。

    没想到那人见杨信阳这么懂礼貌,竟然来劲了,“不客气,对了,你要不要学多点,我知道茴字有四种写法……”

    杨信阳眼珠子一转,默默回头把堆得小山一样的海碗收回去,憨小伙也来帮忙。

    “哎,你叫啥名?”

    “我叫谷梁。”

    “这名字还不错。”

    ——

    一天功课学完,杨信阳找到冉虎,“虎子哥,怎么样了?”

    冉虎一脸发愁,不知所措,“和白银说了,十五那天铁定到,只是我爹……”

    杨信阳一笑,架约起来就好,老头子一边去,嘴上却安慰道,“没事儿,还有十来天呢,今儿下午夫子有事,不上课,咱可以先回去,要不去你家玩玩?”

    虎子一喜,随后脸又垮下来,“不行吧,你那么小,我家离这儿可不近。”

    “没事儿,望舒姐和我一起去。”

    虎子家的药房在连炕街,占了最大的铺面,杨信阳小小的身子站在门口,竟萌生出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出来。

    一进门青石板铺地,各种药草干涩的香气在宽大黑暗的店堂里飘着,十分好闻。

    铺子中罗列有羚羊角、穿山甲、马蜂巢、猴头、虎骨、牛黄、马宝,无一不备。

    最多的还是那几百种草药,成束成把的草根木皮,堆积如山,一屋中也就长年为草药蒸发的香味所笼罩。

    来他家买药的络绎不绝,个个手里拿着郎中开的药方,虎子他爹冉虎他爹尖嘴尖脸如猴子,一双黄眼睛炯炯放光,忙得脚不粘地,也没空招呼几个小孩,看了一眼就让他们自己玩耍。

    三个小孩在药柜前钻来钻去,高大的架子上摆着许多青花小瓷坛,坛口塞了棉纸卷紧的塞子,坛肚子上贴着浅黄蜡笺的签子,写着“九一丹”、“珍珠散”、“冰片散”……

    到处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乳钵,药碾子,药臼、嘴刀、剪子、镊子、钳子、钎子,往耳朵和喉咙里吹药用的铜鼓……按冉虎的说法,他爹不仅卖药,还是个大夫,内科、外科、妇科、儿科,什么病都看。

    卖药,大都是“散”——药面子,“神仙难识丸散”,多有经验的医生和药铺的店伙也鉴定不出散的真假成色,都是一些粉红的或雪白的粉末。

    冉虎的老妈抱着一个乳钵,握着乳锤,一圈一圈慢慢地磨研,也不理他们。

    三个孩子玩了半天,日落时分方才依依不舍道别。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