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吴春林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他这番话说得迂回曲折,但沙瑞金完全听懂了。所谓“技术操作”,核心就是利用省委组织部对下级组织部业务的指导权和干部任命的备案审核权,在程序框架内进行干扰和博弈。这确实是一种方法,但这种方法成功的前提是,具体执行的人——尤其是他吴春林和京州的陆海平——必须立场坚定,敢于并且善于运用这些规则去对抗一位强势的市委书记。 这其中的难度和风险,不言而喻。吴春林这番话,看似提供了解决方案,实则将所有的困难和潜在代价都摆在了台面上:他吴春林可以操作,但这需要沙瑞金顶在最前面施加巨大压力,而且他本人和陆海平都将因此彻底站到李达康的对立面,承受巨大的政治风险。 沙瑞金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目光深邃地看向吴春林。办公室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他完全明白了吴春林的潜台词。这位组织部长,还没有下定决心把身家性命押在自己这一边。如果吴春林已经决心铁心跟随,那么此刻说完困难之后,给出的就不会是这种充满不确定性的“技术操作”建议,而应该是更明确、更坚定的承诺,比如“只要瑞金书记您态度明确,我们组织部一定想办法把这件事办成”。 吴春林现在的态度,是典型的“看菜下饭”,他在观望,在权衡,需要看到沙瑞金更有力的支持和更明确的信号,或者说,需要沙瑞金展现出足以让他安心下注的胜算和掌控力。 沙瑞金理解这种权衡,到了他们这个级别,每一个重大决定都关乎政治生命,不可能仅凭一腔热血或者上级的一句命令就轻易押上一切。吴春林有他的顾虑和盘算,这很正常。 当然,沙瑞金作为省委书记,拥有最高的权威,他完全可以不顾及这些,强行将这件事搬到省委常委会上去讨论。以他目前逐渐稳固的地位和光明区问题的敏感性,在常委会上通过一项对京州市特定人事安排进行“指导”的决议,并非没有可能。但这属于非常规手段,有点类似于“降维打击”,固然能展示权威,却也容易授人以柄,落下“以权压人”、“干涉市里具体事务”的口实,甚至京城那边的人会以此为借口攻击他。除非万不得已,沙瑞金不愿意轻易使用这种方式。 他需要的是一个更圆滑、阻力更小,并且能让吴春林等人心甘情愿出力的方案。 “看来,李达康同志这次是势在必得啊。”沙瑞金轻轻说了一句,仿佛在自言自语,打破了沉默。他没有立刻对吴春林的建议做出评价,也没有强行要求什么,这反而让吴春林心里有些没底。 “春林同志,你的难处我理解。”沙瑞金的目光重新变得温和,但温和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这件事确实敏感,操作起来需要讲究策略和方法。” 他手指敲了敲桌面,做出了初步指示:“这样,你先跟陆海平那边打个招呼,让他无论如何,想办法把启动正式考察程序的时间拖一拖。就用需要‘慎重研究’、‘充分酝酿’之类的理由,能拖几天是几天。至少,在我们没有明确方案之前,不能让他们把生米煮成熟饭。” “好的,瑞金书记,这一点我可以马上落实。”吴春林立刻答应。这个要求在他能力范围内,而且只是“拖”,并非直接对抗,相对容易执行。 “嗯。”沙瑞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至于具体的解决方式……你先容我再仔细考虑一下,也了解一下其他方面的具体情况。这件事牵扯面可能比我们看到的要广,李达康同志反应如此激烈,恐怕不仅仅是担心白景文同志开展工作那么简单。”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