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重新回到天香阁。 周殷请范增坐了,这才热情地给范增介绍身边的几位好友,倒不是什么大官,都是咸阳城中下层的官吏,最高的,也只不过是治粟内史名下的一位秩比三百石的平准丞。 甚至还有一位没有什么品级的县衙的书吏。 不过,显然包括周殷在内,大家也没有谁在乎这个,几个年轻人谈笑晏晏,相互之间的氛围都很轻松惬意。 范增鬓发微霜,坐在那里,竟然没有觉得自己跟这群年轻人有什么隔阂。 主要是,虽然他是周殷半路邀请的客人,但除了开头,大家礼貌地客气了几句之后,大家也就不再拘束,各自说着自己感兴趣的话题。 自有周殷借着喝酒的机会,象征性地关心了一下范增最近的行程。 不过,两个人都没有深谈。 昔日,周殷曾在此处,请屈匄和范增喝酒,三人相谈甚欢,甚至可以称得上忘年之交,只是后来,屈匄赴死,便成了一个禁忌。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点到即止。 反而岔开话题,谈起了这段时间的见闻。 范增心情有些复杂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这才缓缓道。 “老夫最近左右无事,在关中和河东之地走了一圈——百姓虽然依然贫瘠苦寒,但朝廷数次推出新式农具,百姓都有了心气,又每出一政令,都令当地官吏乡老,反复宣讲解释,人心渐渐一统……” 说到这里,范增叹了一口气。 “仅以此两地风貌来看,人心可用,大秦似有大兴之兆,但……” 说完,沉吟不语,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来,诸君,喝酒!” “来,饮胜——” 见范增这位长者亲自邀酒,大家自然是轰然相应,纷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气氛顿时又热络亲近了几分。 只有周殷,听出了范增话里的未竟之意,不由眉梢微挑,刚想说话,却听到一旁的平准丞万亦笑着插嘴道。 “我大秦自然有大兴之兆,前有当今陛下,高瞻远瞩,雄才伟略,后有皇长孙殿下英明神武,仁心仁德,礼贤下士,体恤百姓,我大秦如何不兴……” “岂止如此——” 听万亦说起这个话题,一位身材颇为精壮的年轻人,神色飞舞地慨然道。 “昔日,天下未定之时,西有月氏虎踞河西,北有匈奴、东胡侵扰边关,南则百越盘踞,不服王化,我中原百姓,饱受战乱之苦,如今你再看……” 这汉子环顾左右。 “百越已定,前有皇长孙殿下横扫漠北,平定河西,为大秦拓土千里,后有靖边侯韩信,收服东胡,我大秦周边,再无戎狄侵扰之忧,纵观历史,数百年来,何曾有过这等盛事?” “壮哉,果如靳兄所言!” 几位年轻人,忍不击节大笑,纷纷举杯。 范增心情越发复杂。 看一个国家,有没有大兴之兆,除了看其民,观其政,很重要的一个方面,就是要看这个国家的年轻人怎么想。 眼前这些年轻人,虽然身份各异,但无不精神饱满,有一股子昂扬上进之气。 说起大秦的来日,一个个眼中有光。 这样的大秦…… 范增心中念头闪动,面色却十分平和,宛若一位和煦的长者,举起面前的酒杯,跟着这群年轻人相互示意,一饮而尽。 “周兄,我听说,你们慈善堂最近不是正在对咸阳周边的鳏寡孤独,以及贫弱饥困之家进行调查登记嘛,怎么有空约我们来这里喝酒……” 平准丞万亦放下手中的酒杯,斜靠在椅背上,半是玩笑,半是调侃地看向神色放松的周殷。 “你就不怕皇长孙殿下,治伱个懈怠渎职之罪……” 周殷听完,不由大笑。 按着跟前的几案,神色轻松地道。 “皇长孙殿下只有天下苍生,民间疾苦,哪里会关注我这个小小的门客,是不是趁机偷懒……” 说到这里,他这才一脸得意地环顾着在座的几位好友。 “诸位仁兄,你们以为,我今日在做什么……” “就知道宴无好宴,你周殷这个时候,约我们喝酒,一准儿没有什么好事,说吧,你这个不讲义气的家伙,又准备怎么坑害我等……” 万亦闻言,不由大笑,指点着周殷笑骂道。 周围的其他几人,也都纷纷附和。 刚才的壮汉,则作势欲起。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