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生明月 第九章 礼物-《帝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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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争’

    柳春生收下那只秃笔,迎着月光看着桌面上三个不大的字,再看了看仔细打量着那三个字的许长安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一双柳叶眼中藏不住的温和。

    许长安早已急不可耐,趴在桌上低头先是仔细的看着中间的那个‘生’字,发现与柳春生屋内挂的那副感觉上完全不同。

    屋内的那张给人的感觉很是高傲,生生不息,而这张却如同润物无声一般悄然生长,看起来是那般的不着痕迹。

    可直到看到第三张的那个‘争’字之时才顿感到恍然大悟。

    生的不留痕迹,争却争的是波澜壮阔,不由让这位少年幼小的心脏忍不住的砰砰乱跳。

    后两字许长安是极为喜欢的,至于第一张开头的那个‘蓄’字,少年却看不出是何意思,不由向柳春生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柳春生开口解释说到:“这个字取自‘我有旨蓄,亦以御冬’。院外的柳树能够挨过接下来的寒冬靠的全是这一个‘蓄’字。不与秋寒争,方可待到春来生。”

    少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不知到底懂与不懂。

    ......

    城东的中年汉子已经卸下了两只竹筐,怀抱着一条扁担侧卧躺在许府门前安然入眠,睡梦中嘴唇嗡动嘀咕出一句不太清楚的梦话,好像是:“以草蓄田,玄之又玄?”

    收好柳春生为自己题的那三幅字,临走之前柳春生叮嘱少年路上小心一些,并执意塞给自己一个粗布布包,说是自己生辰,他做大哥的也没什么好送的,就拿了这一只布包给自己,少年不好推迟只得老实收下。

    待许长安走后柳春生脱下那双青绿色长靴,将院内的木桌搬回屋内,赤脚站在冰凉的地面上,将那盏油灯小心翼翼的重新放到桌上,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里看了看东墙,又缓慢且沉重的转过身去仔细的看着西墙上的那副字。

    那颗高傲的头颅在夜色中慢慢的垂了下去,伸出颤抖的双手重重的拿起桌上的那只秃笔,却又迟迟不愿挥下写完那个字。

    许长安迎着月光回到那条小巷,看不清楚那条晾衣杆到底还在不在那里,心想总该收好了才是,于是大步向前走去。

    门开,依旧是那位模样貌美的小娘子,只是夜晚天黑的缘故看不太清容颜,少年也不至于刚才那般紧张。

    “是长安吗?”

    许长安赶紧把黑剑背到身后回到:“嫂嫂好。”

    “没砸到你吧?刚才你跑的快,也没来得及跟你道歉。你三粗大哥今日没回来,我做了些蒸饼一个人也吃不完,你且拿去,莫要记仇。”小娘子说完话便把手中一只被蒸饼塞得满满当当的竹筐递给了许长安。

    许长安赶忙摇头拒绝说道:“不碍事,不碍事。”

    “长安,听话。”

    许长安搂过那只竹筐,高兴说到:“谢谢嫂嫂。”

    小娘子笑到:“快回去吧,天黑了,注意点脚下。”

    “嗯!”

    待走远之后才把竹筐放在地面,把那柄黑剑,以及柳春生赠与的布包和那三幅字仔细的放在竹筐中,心想着这筐饼可真够沉的,单手拿着甚是吃力,改由双手环抱。

    少年脚下步伐轻快,边走边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好的一朵鲜花偏偏就插在了张三粗那坨最下品的牛粪上?

    不止许长安想不明白,很多人都想不明白。其实大多数人为那位小娘子感到不幸也多是羡慕张三粗能有如此福分,城内并没有那么多有正义感的人愿意为别人来鸣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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