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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才落，两边众人议论纷纷。阶下站起一位中年文士打扮的人，冲刚才说话老者一拱手说道：“刘老镖头所言，确是个收复河间、真定二府的机会，但我等江湖绿林，从旁助力、刺探军机、刺杀敌酋才是我等擅长，至于冲锋陷阵、攻城夺地，却非我所长。”

    “一旦聚集大军，不说粮饷供给，单是军兵整训就不是三五个月能够做到，还有诸般攻城器械却去哪里得来？非是我等不信王元大人，实则是有心无力耳。”

    一时众说纷纭，有的觉得刘老镖头言之有理，要趁辽人北面开战，无暇南顾之机，集绿林各寨人马，一举收复河间、真定二府。

    有的觉得中年文士所言合情合理，绿林中人向来单打独斗居多，冲锋陷阵、排兵布阵本就非所长，若是草率发兵，非但不能收复失地，恐将落得损兵折将，大败亏输的下场。

    秦飞、朵儿见阶下众人议论，自是不便插言，就连师父和二位师叔也拿不定主意。秦飞却在心里暗自称奇，先前在夏州，着人在大都散布阿骨打即将出兵上京攻取临潢府的流言，没想到几月后，竟成了真事。也不知是阿骨打早有预谋，又或是流言反倒促使阿骨打决定动手。

    只见阶下又站起一人，见此人虎背熊腰、豹头环眼，冲大堂两边一抱拳，厉声说道：“小弟是二郎寨武元昆，列位都知道我兄长八臂圣手武云飞双腿为赫连腾宝所害，我二郎寨与辽狗势不两立。若要出兵，我二郎寨自是义不容辞，愿为我北绿林先锋，出兵伐辽。”

    武元昆对面站起一人，冲武元昆一挑大拇指：“好汉子，铁臂猿猴武二爷确是个好汉！我少华山虽不如你二郎寨人马众多，却也愿与你二郎寨一起出兵，攻伐辽人，最好是连燕云十六州也一齐收复。”

    “只是武二爷你却想过没有，我北绿林七十二家山寨，八十一门流派，总计出兵多少，一日需多少口粮？多少步卒、多少骑兵，多少攻城冲车、弩车、投石车，需多少云梯、弩箭。何人领兵，何人督运粮草，粮草又从何而来？”

    “这个……”铁臂猿猴武元昆一时语结，答不出话来。

    阶下又站起一人，圆脸盘，红鼻头，颚下几缕稀疏的胡须，秦飞识得是福盛镖局总镖头、侠义赛孟尝裴万忠，只见裴万忠捋了捋胡须说道：“二郎寨铁臂猿猴武二爷固是勇气可嘉，但是少华山铁指神拳、杜大当家所言更是不可不察。”

    “我北绿林多的是英雄豪杰之士，若说举兵，大小山寨、帮会门派凑个十万八万人还是有的，只是冲锋陷阵要的是训练有素精兵，不是啸聚山林的草莽豪杰。若说是三五十人辽军小队，我北绿林只需三五个豪杰之士，便能去全部宰了。但若是三五千人铁甲精骑，我北绿林便是相同人数也难以攻克。”

    “大军征战攻伐，与寻常江湖斗殴群战，是两回事。老朽虽是外行，也知自古兵家讲究排兵布阵、逗引埋伏，是一丝一毫大意不得的。两军对阵一旦阵前崩溃，那是事关几千、几万人性命，儿戏不得。”

    裴万忠说罢，场内众人均觉在理。江湖之中，百十人大战便已是少见，几万人对阵，岂可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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