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可以,给我两天时间。”季淮安点头说:“县衙的怨牌如今在我手里,等稳定度涨上去,我会给你。这两天你就暂时在沙垒道休息休息,粮食布匹药草之类的我会差人送过去。” “行。” 赵如眉一口答应,小县令这番话算是解释了之前为何绝口不提祭坛线索。换作任何一个正常人,在不确定另一个玩家是否可信的情况下,都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主线。 而邪怨主动找上他合作这点,短期来看事关主线,确实是有利可图。但与邪怨合作就代表着双方彻底撕破脸皮,如果实力悬差巨大也就算了,在双方旗鼓相当情况下,只要脑子稍微想得长远些,就能明白弊大于利。 不过即便脑子清醒的人能想到这点,大多数都做不到像小县令这么坦然豁达,开诚布公。 不论是等怨牌被毁再出现,还是干脆告知主线与给出下一个怨牌线索,他已经做得很有诚意。赵如眉有一个习惯就是从不践踏他人心意,哪怕心意很小。 怨牌被毁,风沙县城秩序下降,这表示必有一番混乱。她在这时候回沙垒道两天,倒像是去躲清闲。 “六个怨牌里被镇压的都是五恶怨灵,五恶指的是大怨、大恨、大怒、大殇、大智,每一个怨灵都是集五恶于一身,经历苦大仇恨。它们能在白日行走,横跨千里复仇。” 季淮安把从邪怨口里套出来的情报分享说:“我来的时候三个怨灵已经离开,风沙县城里还剩两个。怨灵对这些邪怨应该有压制作用,不然它们不必这么急躁。” “怨灵可以汲取它们能量。”赵如眉想到自己目睹的那一幕,点头说。 “那看来只要收尸就行了。”季淮安神色轻松。 赵如眉看了眼天色,踏出门槛跟小县令一前一后走出了这栋别院。 凌家的怨牌已被处理,县衙的怨牌在小县令手里,那就只剩下另外四家。赵如眉思考着这回收获,两人在鹅卵石岔路口时,季淮安提醒道:“从侧门走。” 赵如眉看了眼两条路,点头跟上。 路过一个院内栽着大树的庭院时,赵如眉手心里的白色残缺意识团忽然跳了下。她停下步伐望向院内,原本支着窗的房间忽然伸出一只纤细手臂,啪的一声把窗关上了。 手心里的白色残缺意识团还在蠕动,似乎格外激动。 “我有点事,你可以先走,我会直接回沙垒道。”赵如眉停下步伐对小县令说罢,再度靠近庭院。 季淮安想到袖子里的宣纸,视线落在女子临时起意的背影上,索性站在原地等待。 “叩叩——” 赵如眉留意到挂了个锁头的房门,径直靠近被关上的纸窗敲了敲,顿了一下说:“屋主人在吗?如果不在我就要冲进来抓坏人了。” “我,我在,我是屋主人,这里面没有坏人。”一道文弱的女孩嗓音怯怯响起。 “过来开一下窗。” 赵如眉侧身走到一旁,温声说。 她等了大概四五秒,纸窗重新被推开。一个长着鹅蛋小脸的小姑娘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一双眼睛黑白分明,里面盛满了紧张与拘谨。 “是谁把你锁在这里的?”赵如眉视线越过小姑娘,发现这是间书房,语气温和问。 “是嬷嬷,嬷嬷说家里出了事,让我们三个乖乖待在这里。她还说等娘亲办完事,就会回来找我们。”小姑娘声如细蚊地回答。 手心里的残缺意识团已经有些发烫,赵如眉默了下又问:“你爹叫什么名字?” “凌上青。”小姑娘说。 凌家二爷,凌上青。 赵如眉看了眼手里的意识团,示意小姑娘靠近些张开手,“给你个东西。” “这是什么?” 随着白色意识团滚到手心里,小姑娘头一次见,她眨了眨眼,不知道为何瞧着有些鼻酸,心底更是生出了有什么东西失去了怎么也抓不住的感觉。 “是你家人给你的,你猜猜是谁给的?”赵如眉摆出考考你的语气问。 “是娘亲吗?” 小姑娘不假思索地回答,一想到被关在这里好几个时辰,一直没有人来,连最疼她们的娘亲也没了消息。她刚想哭,眼泪就啪嗒啪嗒往下掉,抽泣说:“我想娘亲,我想娘亲了,她去哪儿了?怎么还不回来找我和妹妹?” “素茹,素茹……” 残缺意识团的光芒忽然亮了些,里面传出细微却迫切的声音,细小到连赵如眉不仔细听都听不见。 “你们娘亲有点事暂时回不来,这是她请法师给你们留的一样宝贝。如果是它指引的方向跟提示,你们照着做一定不会吃亏。” 赵如眉默了下说:“门锁我砸了,你跟妹妹尽量待在一块,不要太相信别人。” 鹅卵石路与建筑离得不远,这位大当家善意哄骗小女孩的话季淮安一字不落停在了耳里,他忽然想起很小很小的时候,院长妈妈说朋友送了一些金鱼,给每个孩子都发了一条。 他也有。 他很喜欢鱼缸里游弋的橘色小金鱼,每天都要看好几遍,还把自己舍不得吃的巧克力喂给了它,结果小金鱼当天下午就浮在了水面上。 他那时才四岁,甚至意识不到小金鱼死了,在比他还小一岁的小眉理直气壮表示小金鱼只是睡着了的肯定下,他信了。为了明天能看见小金鱼起床,他特意早睡了。 第二天,他鱼缸里的小金鱼果然醒了,游得特别精神。 而小眉似乎很喜欢他这条小金鱼,每天都会陪他一起看,一起喂食。后来大家的小金鱼因为各种原因陆陆续续都死了,但园长妈妈说小金鱼只是因为停留时间结束,又变成了小鱼苗去供其他人欣赏。 如果他们还想要,可以过段时间再去买点在别人家里停留时间结束的小金鱼回来。 这个过段时间,过了很久。 后来他上了初中,有次在大人们的谈话桌边写作业,听到福利院的护工说起这件事。她们说小眉真是个小天使,当时还那么小就知道照顾人了,怕他伤心还把自己的金鱼让给了他。 他本该遗忘的记忆,在大人们的描述下,每一个画面都被一笔一划勾勒了出来。 他曾怦然心跳,却随时间流逝变得越来越痛恨这种深刻。 他把人弄丢了,怎么找也找不到。 “怎么?” 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季淮安抬头,看见眼前女子很随意地说:“走了。” “嗯。” 季淮安低声应下。 相似的口吻,但在无数次失望过后,他学会告诉自己,这不是她。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