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数月以来,朝堂上争议不断,山雨欲来风满楼,似乎昭示着太上皇的帝王宝座已然岌岌可危。 但所有人都不会想到,本该在宣庆殿处理政事的太上皇本人,早已离开国都。 琼州,数月来流言蜚语的源头,也是太上皇十年前的起兵之地。 或许也将是埋骨之地。 低温,大雪,深山,追兵重重,进了那苍白一色中,神仙难救。 他额头埋进雪中,喉头哽咽,语调像浸了血似的嘶哑,热泪滴落进雪层里消失不见。 “微臣恭送陛下,望陛下心愿得偿。” ——也愿苍天得见,让圣意有所转圜。 “回吧。” 风声里传来一句嘶哑淡漠的回音。 * 风雪已停,寒意尚在。 琼山镇某村,一破败的土地神庙中,主殿放着一个破败生锈的铜钟,殿内四处透风,茅草叶子跟着风雪乱飞,底下是大片的草垫子,用麻绳略一捆绑,便能让一群人挤挤挨挨坐在上面,侧耳倾听。 殿内仅有的一方矮桌前,须发皆白的老者穿着一身长衫,外挂一层灰扑扑的绒袄,看着老态龙钟,视线却十分精明锐利,说话时中气十足。 “今日末尾,仍然是说文解字……” 显然,这是偏僻村落里的一个简单的私塾,从地点到人员构成,都充斥着下九流的不着调。 啊不,是不拘小节。 矮桌前的老者侃侃而谈,“炀,炙燥也。多为炽热之意,与火有关。当然,也有其他释义……”1 这自然的停顿和凌厉的视线顿时让底下的人变成苦瓜脸,知道夫子又要抓人考学问了。 老者的目光在面前年龄跌宕起伏的脸上一一扫过,并迅速落在最外侧一个侧靠在石柱上、翘着二郎腿的少年身上。 头上的粗麻帽子被一拳兽皮围着,这在偏僻的村落里是个稀罕物件,看着就十分暖和,戴帽子的人将帽檐下拉遮住了上半张脸,自然上弯的薄唇在冷风里勉强有点血色。 少年睡得那叫一个昏天黑地,估计就算这头顶上的铜钟响三响,也不耽误这人会周公。 还没等他开口唤这位从不肯认真听课的庸才,边上便有另一人已然开口抢答。 “我看过半本周史残卷,上面写了有位暴君,谥号为‘炀’……” 白胡子的夫子面皮一抽,似乎知道这小少年想说什么,还没来得及阻止,便见那小少年摇头晃脑脱口而出。 “炀帝做过许多天怒人怨的暴行,所以这个字,应还有残酷不仁之意。” 如今是大梁景和十年,前朝为应,再往前是大周,大周朝有位少帝尚武,生性暴躁,少年继位便成了被后人唾骂的暴君。 更重要的是,少帝之所以是少帝,就是因为他继位不到两年就崩逝了,青年早亡,就好像遭了天谴一样。 “这寓意也太差了,青年早亡……等给我家幺儿起名可要避开这个字才好。”一个青年皱着眉头说道。 “是啊是啊,简直是在咒人早死。” “不过肯定也不会有人给孩子用这种字取名吧?‘炀’,多晦气……”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