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夜离心口一颤,也不知是不是做贼心虚,那一刻她竟然想起,这个男人来到戒坊厢房的时候,她正坐在窗边上。 可他们现在明明说的是她大哥。 是她多心了吗? 想了想,才道:“我虽不是大哥,但是,我了解他。巧黛能入宫为女官,这是几世修来的福气,作为同乡,他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会伤心?” 黑暗中,男人似是拂了拂自己的衣袖,传来衣袍轻擦的声音。 “如此,最好!原本还想着,要不要想个什么办法开导开导夜大人,如今看来,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开导? 夜离心里冷嗤,算了,像他这种人,还是莫要想办法开导得好,否则一开导,就算原本开心,怕是也要变成不开心。 “多谢凤大人关心,大哥他很好。”她笃定回道。 所幸,男人也没在此事上纠缠,听她如此说,只“嗯”了一声之后,便不再多言。 车内一下子静了下来。 车轮滚滚,车身轻晃,躺在软毯上身子一摇一晃中,夜离再次疲惫地阖上眼。 ************ 再次幽幽醒转,已是不知时辰,她只知自己已躺在了凤府厢房的床上。 几时到了,几时下的马车,怎样到了厢房,怎样躺在了床上,她全然不知道。 一向浅眠的她竟睡得那么沉。 蹙了蹙眉,她怀疑是身上毒素的原因。 只希望凤影墨没瞧出什么端倪才好。 扭头环顾屋内,案上烛火摇曳,窗外夜色凄迷,天还未亮。 不远处的矮榻上,男人和衣而睡,以一个面朝着她床的这边侧身而躺的姿势。 微微阖着双目,借着案上烛光,依稀能看到他浓密的长睫在眼窝处留下两排好看的暗影,男人面色平静、呼吸均匀,似是睡得安稳。 本就不了解这个男人,夜离觉得自己好像更加不懂他了。 他为何要这样对她? 如他曾经所说,他也是阅尽人间风景,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她又不是最出色的那个,他又为何要这样对她? 他还说过她脏,他嫌她脏,既然如此,又为何见她不吃药不擦药,要深更半夜去戒坊将霓灵接过来?见霓灵找不到厨房,又让寒香恰巧出现? 还有今日,听说戒坊出了危险,便强行将她接了回来?如今还衣袍都未脱,就这样睡在边上,就像是一个真正的丈夫在照顾病中的妻子? 他到底目的何在? 她被烛台所伤那件事,要说不怪他,是假的。 若他 没有疯子一般狂怒发飙,她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是,她也知道,怪不得他。 真的怪不得他。 是她做得过分在先。 作为一个女人,作为一个妻子,她那样的所作所为,换做天下任何一个男人作为丈夫,都是不能容忍的吧? 虽然她有她的思量,她有她的苦衷,但是,他,不知道。 而且,他也没有想到,他一掌将桌案劈烂,她会正好跌坐在了灯座上面吧。 从他后来的表现就可以看出,其实,他是有些不知如何面对她的。 为何不知面对,那是心中有愧。 这些她都知道。 她不知道的是,他为何要这样对她? 心中茫然,她缓缓收了目光,目光所及之处,她看到暖炉里的炭粒子似是所剩不多,一副快要熄灭的样子,而他…… 她又再次转眸看向矮榻上的男人,虽未脱外袍,却也未盖片缕。 如此寒夜、如此睡…… 不会着凉吗? 正这样想着,男人忽然翻了个身,翻身的同时,还低咳了一声。 夜离眼帘一颤,以为他醒了,谁知,他竟只是拢了拢手臂,又再次睡了过去,留给她一个背脊。 夜离犹豫了很久,思想激烈斗争了很久,才缓缓撑着身子坐起,掀开被褥,艰难下床。 取了一条毛毯,扶着一侧箱柜,缓慢地、小心翼翼地挪动着步子,来到矮榻边上,抖开毛毯,轻轻盖在男人身上。 男人没有醒,似是睡得香沉。 她正欲转身离开,却忽然觉得一阵困意袭来,脚下一软,她跌坐在矮榻边的地上。 所幸地上铺了厚厚的蒲团,没有弄出什么声响。 她想起身,却发现根本使不上力气,而且困意排山倒海将她席卷,她竟然顷刻之间连眼睛都睁不开。 双目一闭,她歪靠在床榻边上。 再次醒来又是不知过了多久,她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睑。 婆娑光线入眼,一片惺忪中,她看到一双漆黑如墨的深瞳正一瞬不瞬地与自己相对,脑子里还处在初醒的昏蒙状态,她便也怔怔看着那双眼睛。 直到视线逐渐清明,意识逐渐回笼,她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趴伏在矮榻边上睡着了,而男人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来,正躺在那里近在咫尺地看着她。 啊! 她脸色一变,猛地直起身子。 身上一凉,竟是原本她盖在男人身上的毛毯反倒被披在了自己身上,而由于她骤然弹起的动作,滑落在地上。 男人枕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黑眸映着案上的烛火,莹莹烁烁,潋滟生辉。 “我……”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