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八月末, 天朗气清,烈日高悬。 凌云堂前宽阔的官道?上,车马络绎不绝, 人群熙熙攘攘的,皆是携书箱而来?的学子。 他们虽然衣着华贵, 可步履间却少了几分意气风发,脸上的神情或不耐,或哀怨, 甚至带着几分隐隐的绝望。 毕竟,从今日起,他们将正式迈入凌云堂的最后一年?——严苛的官学生涯。 大道?旁, 锦车前, 一位身?着杏黄色襦裙的姑娘死死拽着车帘不妨, 泪珠盈睫看向车内的妇人:“娘亲, 我能不能不住堂舍……堂舍的床榻硬得?能硌碎骨头!” 她一面撒娇,一面可怜巴巴地望着母亲。 车内妇人无奈叹气,即便是心?疼也无能为力,温声安慰道?:“凌云堂的规矩如此, 娘亲便是再心?疼你?, 也不能破例。更何况,六公主也在凌云堂进学啊!公主金枝玉叶,尚不说嫌弃床榻硬,你?这话可千万不能被旁人听去了!” 这样的场景随处可见。 不远处,一位衣饰考究的少年?正鬼鬼祟祟地与自家小厮低声交谈。 他眉宇间带着惯常的纨绔之气, 此刻却满脸焦急:“你?快些随我进学堂,等点名过后,躲到后院的柴房里, 这几日你?给我送饭送水,晚上再给我打洗脚水……” 小厮满脸为难:“小侯爷,可是凌云堂今年?……” 话音未落,便见一道?挺拔的身?影从前方踱步而来?。 那人身?着深色学服,手?持戒尺,面容冷峻,目光扫过少年?藏着小厮的身?影,唇角微微扬起一丝讥诮。 师兄扬了扬戒尺,声音不高,却带着几分凛然,清清楚楚地传入众人耳中:“今年?开?始,你?们便不是孩童了,要?遵循凌云堂的章法,不可再肆意妄为!若是不服从安排,投机取巧,不论何等身?份,都要?被逐出凌云堂——” 此言一出,学子们无不噤声,不少人神色微变。 凌云堂乃是皇家设立的最高学府,专门教?授皇家子弟与世家贵女,学制共六年?。前五年?较为自由,课程相?对?轻松,管辖并不严苛,学子们甚至还能带婢仆伺候,过得?安逸惬意。 可最后一年?不同了。 从今年?开?始,所有人必须住进堂舍,没有奴仆伺候,没有家宴美食,每七日方能归家一次。甚至还要?在开?学礼之后,被送去荒郊野岭,进行半个月的武训。 也就是说,那些自幼锦衣玉食、娇生惯养的公子小姐们,从今往后必须亲自整理衣物、洗涤被褥,习惯自己挑水、点灯、抄书,甚至习武锻炼……再不能依赖家人和仆役。 道?边一隅,寂静的马车中,清冷的男声在狭小的空间内响起:“小六。” 容今瑶撂下车帘,收回视线,回身?看向对?面的男人,迟疑道?:“大哥,住堂舍我倒是无碍,就是……” 她试探性地看了眼?容聿珩。 “就是什么?” “就是……我不想和楚懿做同砚。”容今瑶叹了口气,哀苦道?,“我俩八字不合。” 凌云堂规矩森严,学子们的座次基本不变。 况且,她与楚懿早已是人人皆知的“死对?头”,斗得?天翻地覆,连先生们都习以为常,懒得?再管他们之间的恩怨。 至于“八字不合”,容今瑶倒不是随口胡诌,而是实打实的。 第一年?入学时,楚懿翻墙被她撞见,她“威逼利诱”他给小猫包扎。很巧的是,二人不仅是同窗,还是同砚。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