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借刀杀人施迷药-《八表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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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横匣后地方本来就小,但仍然能容纳石轩中大半身形,又可测知这位女性必定是窃宪纤巧的身材。

    石轩中五指一扣,却只用了四成真力。但感对方身体一震,似是甚为痛苦。

    他在匠后黑暗之处,那双夜眼登时发挥妙用,迅速一瞧,果然身下压住一个女子,身穿雪白罗衣,面上蒙住一方轻纱,因此看不清她的面容。

    她的右掌被石轩中五指扣住,左手本可突出袭敌,但石轩中五指之上拂拂传出沉重无比的真力,制得她浑身发麻,呼吸欲绝,那只右掌掌骨快要碎裂般阵阵剧疼,哪里还能出手伤人。

    石轩中一看这女子身穿白衣,面上蒙纱,不由得在心中长啸一声,暗想这一回真是机缘凑巧,这个白衣女子分明就是江湖传说中的琼瑶公主,想不到无意之中,竞被自己制住。

    目下唯一的遗憾,便是不能开口询问。他突然心念一动,暗想根据武林中传说,谁也未曾见过这琼瑶公主的真面目,自己何不趁这机会,先认清她的面貌。

    但这个念头在方寸之间转来转去,一时竞无法决定。原来石轩中为人天生光明磊落,忽又想到自己趁着机缘凑巧,把她制住,本来已经不大对,更何况乘人之危,窥看她庐山真面目。

    他微微一笑,施展内家传音之法,道:“姑娘恕我石轩中无意冒犯,但殿后也有不少道人散布,石轩中如离此处,恐怕要被发觉。”

    他这种内家传音之法,只有那白衣女郎一个人听到,就算此时还有人在旁边,虽是近在咫尺,也无法听得见。

    那白衣女吃他制住,不但不能动弹,也无法说话。同时面上又有轻纱罩住,连表情也看不见。是以她到底是不是原谅石轩中这种无心冒犯,谁也不知道。

    石轩中把五指上的力量减了两成,以免对方剧疼难支。然后凝神“向殿内听去。

    只听殿内传出那黄衣女冰冷的口音道:“不错,我知道史思温的下落,你们有本领把我留下的话,我或者会说出来。”

    石轩中剑眉轻皱,心中已想象得出那黄衣女说此话时,神情何等冰冷骄傲。他曾经和那黄衣女换过两掌,知道她武功之高,当世罕见。可是目下在殿中七位玄门之士,内中有两个是天下武林人无不敬重钦佩的一派掌门,其余五人,也没有一个不是武林高手,双方形势强弱,实在太过悬殊。

    黄衣女缓缓环视七个道人一眼,冷冷道:“武当峨嵋在武林中声名不弱,谁知都是没有真才实学之辈。”

    右炎子和白灵官齐齐暴声大喝道:“贱婢住嘴。”黄衣女冷笑道:“我如若怕你们汹汹声势,也不敢到这里来了。”

    右炎子突然大声道:“请恕贫道无礼放肆,我想先会一会这位口气晾世的石夫人。”

    黄衣女冷冷道:“你想和我比,还差得太远,还有一点我要说明的。—。”

    右炎子怒喝一声,岔住她的话头,道:“贱婢自视不凡,谁还怕你?”

    话声甫歇,候然一掌隔空劈去。两下相距足足有一丈四五之远,但右炎子功力深厚,掌上功夫的确具有惊人造诣,但见狂随暴发,殿中诸人无不感到风力罩体衣抉飘动。

    黄衣女神情冷漠如故,就像一座冰雪雕成的美人一般,对于右炎子那等威猛的掌势,视如无睹。

    直等到掌力袭上娇躯,她才一扬纤掌,只听呼地一响,右炎子那股隔山击牛的掌力,被她随手一掌,带得方向歪开,径从她身边掠过。

    黄衣女冷冷道:“我没说错吧,你还差得太远。”

    右炎子哼了一声,却不反唇相讥,暗自运功行气,蓄聚真力,准备再度出手。

    黄衣女连冷笑之容也收起来,越发冷得惊人。她扫视众人一眼,道:“有一件事我必须说明的,就是我和石轩中的关系,我和他虽是一齐上山……”

    殿外的石轩中听到此处,心中大慰,暗想刚才自己两次三番想说明此事,都没有机会,目下由她自己说出来,不愁蛾嵋武当之人会不相信。

    白灵官忽然插嘴道:“谁都知道你不是白风朱玲,哪个有工夫听你罗咳。”

    黄衣女冷森森地喝道:“闭嘴。”

    白灵官须发皆竖,厉声道:“你喝谁?”

    “你!”她冰冷地说,举起纤纤食指,向白灵官虚虚点去。

    太清真人忽然袍袖一拂,发出一股乾清真气,挡在白灵官面前。

    果然感到一点儿明寒劲气,疾射过来,恰好投入那股乾清真气之内,没有点中白灵官。

    太清真人沉声道:“石夫人焉可以阴毒手段暗算敝师弟?”

    黄衣女目光扫视武当峨嵋两位掌门人面上,道:“今日如不叫你们知难而退,你们必不肯好好送我出山:“

    左寒子阴笑一声,接口道:“夫人可是想露一手的意思?”

    黄衣女道:“不错。”转目看一看大殿四周,继续道:“我露一手轻功,你们谁能比得上,我就陪你们好好打一场,若果没有人办得到,恕我不再奉陪。”

    她指一指殿门和后面的角门,道:—“我从正门出去,由后面门口进来,你们都不是普通武师,自然明白其中奥妙。”

    左寒子阴阴冷冷地插口道:“假如石夫人从大门出去,竟然一去不回,我们却在此殿枯等,岂不贻笑天下武林。”

    黄衣女严厉地瞪左寒一眼,冷冷道:“你不会跟出来瞧着我?”

    左寒子道:“还是贫道先走一步,在外面等候夫人为佳。”说罢,迅疾抢出殿门外的通天院子中站着。

    黄衣女哼一声,举步徐徐向殿门走去,殿中没有一个人出去阻止。

    .她一跨出殿门,募然间已腾身飞起,飞得又高又远,径自凌虚越过那宽大高耸的殿脊,到了后面,脚尖一点殿瓦,身形已沿着搪沿疾坠而下。

    她要重人大殿的门口,正是石轩中藏身横遍下的门口。黄衣女掠入殿去之时,忽然发出一下清脆的弹甲声。

    殿内的太清真人及金府真人见她转身之间,已横越大殿顶,回到殿中,两人不禁都暗暗震动,心想她这等轻功身法以及判断殿顶高度阔度的眼力,已配合到无懈可击的上乘境界。殿中之人,除了自己两人,勉强还可以试一试外,其余的人都无法办到。

    他们两人身份甚高,哪肯毫无把握而随便出手。是以见她进殿之后,都默然不语,反而令人莫测高深。

    白灵官、右炎子、玄镜道长都是识货的行家,这时都愣住不动。

    f黄衣女环视众人一眼,见到白灵官等人发愣,不觉微微一笑,道/“你们谁出去试一试?”

    殿中一片寂然,无人说话,左寒子也回到殿中来*他虽是阴诡成性,但此刻也想不出一点儿办法。

    黄衣女又是微微一笑,道:“既然无人愿露绝技,我可要走了。”

    黄衣女到了殿门,忽然停步回身。

    太清真人向三大弟子摆一摆手,玄钟道人登时长啸一声。

    啸声一起,黄衣女立时发觉大门外有七八个人奔人来的声音,她头也不回,心中已知道这一伙道人人数虽多,但从步声中已可测知武功不高,是以根本不放在心上,冷冷顾视殿中诸人一眼,道:“今日这场架虽然没有打成,但听说你们已有瑶台之约,好在为期不远,我们等到瑶台见面之时,再续今日之战。”

    太清真人肃然道:“夫人且慢!”一面移步走去,金府真人不觉跟着上前,其余左右二老白灵官及峨嵋三大弟子俱都随着两位掌门前移。

    “……夫人刚才说过知道玉亭观主史思温的下落,贫道胆敢请夫人提出一点儿线索。”

    黄衣女冷嘲道:“你们峨嵋派人多势众,还有查不出的事么?”

    太清真人霜眉微耸,但瞬即平复如常,显然已压抑住怒火。

    他歇一下,道:“夫人词锋锐利,贫道甚为佩服。不过,假如石大侠或夫人你庇护住玉亭观主,贫道也不须多费精神气力去查他的下落。”

    黄衣女沉吟一下,道:“石轩中没有庇护史思温,你们都看得出来。”

    太清真人立刻迫上一句,道:“那么夫人之意是说只有你庇护着玉亭观主了?”所谓姜是老的辣,当真一点儿不错。须知太清真人其实谙熟江湖人各种诡谋伎俩,只不过他身为峨嵋掌门,所以不肯运用而已。但即使他堂堂正正地追问黄衣女依然极有分量,所说的话,无不恰到好处。

    黄衣女冷笑道:“就算我庇护他,又该如何?”

    太清真人道:“贫道虽不愿与夫人动手,但夫人想出此殿,只怕难如尊意。”

    黄衣女一声不响,蓦然转身,只见一片剑光耀眼,封住殿门,太清真人又道:“夫人最好不伤和气,贫道可以先向夫人保证,绝对公平处理玉亭观主这件公案。”

    黄衣女冷冷道:“峨嵋的七煞剑阵,虽在武林中称为一绝,但在我眼中看来,也不过虚有其名。”

    白灵官及玄镜等人无不勃然大怒,白灵官厉声道:“你试试看。”

    殿门外七名道人,都是峨嵋精选之士,由玄风、玄火两道人领队,这时开始移动,七个人缓缓变换方位,动作虽然不快,可是剑光四射,把整个殿门完全封住。

    石轩中在后门横匠上把殿内众人的话都听得清清楚楚。但这时他这里情势也另有变化。原来当他凝神查听殿门对话之时,那白衣女忽然用力一挣,石轩中五指一紧。白衣女这一挣不但没有挣脱,反而感到对方五指力道奇重,掌骨欲碎,痛彻心脾,不觉用力吐口气。她面上罩着的轻纱柔如无物,此时忽然飘飞起来,把面庞完全露出来。

    石轩中这时无法不看看她的庐山真面目,一望之下,不禁大大一证。—但见这白衣女长得年轻美丽,那对风眼中流露出痛苦、焦急甚至乞怜的神色。

    可是石轩中的吃惊,不是因她的美丽,也不是因她眼光中的含意,敢情是因为这个白衣女的面貌,长得和那黄衣女一样。不但五官面型都极相似,连眉宇间那种冰冷的味道,也分毫不异。

    他定睛看了一会儿,心想这两个女子长得如此相像,她们之间必有极深关系。当下用传音之法问道:“你和殿内的黄衣姑娘可是孪生姊妹?”

    她的眼珠转动几下,石轩中看了,也不知她表示的意思说是或不是。

    正要再问,并且规定她如何用眼睛表示是或否时,忽见这白衣女眼中又露出那种痛苦、焦急和乞怜的神情。

    石轩中回头向扁外窥视一阵,又用传音之法向她道:“下面有七个道人守着,我就算放开你,你也走不了,唉,那边屋顶上有个道人鬼鬼祟祟地张望我们这里。”

    她的样子急得不得了,可是目下不但不能动,连开口也不能办到,是以只好于着急,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只听殿内传出黄衣女冰冷的声音道:“贵派既然一定要用七煞剑阵阻我去路,看来我今日非大开杀戒不可了。”她停顿了一下,又道:“在我出手之前,不妨预先告诉你们一事,就是关于史思温的行踪下落,等到在瑶台之会上碰头时,才向你们宣布。”

    金府真人道:“且慢,夫人口.口声声提及瑶台之会,莫非夫人已知瑶台在什么地方?”

    石轩中凝神细听她如何回答,但等了片刻,却听不到她回答之声。无意中低头一瞥下面的白衣女,只见她着急之情,表露无遗。

    石轩中心念一动,施展传音之法,道:“你要我放手可以,但第一点你不得与我动手,第二点得告诉我瑶台在何处,第三点告诉我殿内那黄衣姑娘是谁?”他把五指松开一些,然后又道:“你答应的话,就点点头。”

    白衣女风目转眨,似是一时不能决定。石轩中暗想那黄衣女关系重大,若然她就是琼瑶公主,日后自己蒙受助她为恶之名,永远无法洗清。他权衡一下,突然收回扣住她的五指。

    那白衣女怔一证,“忽然急急从袖中取出一面小小的圆镜,举到匠上,轻轻闪动两下。

    石轩中一瞧便知她乃是向对面屋顶那个鬼鬼祟祟的道人打暗号,心中微凛,右肘忽落,碰到她胸前的穴道上,但觉一阵软绵绵的感觉从手肘传人心中,不禁摇一摇头,想道:“我石轩中一生行事都光明磊落,从来不曾为难过女孩子,可是今日事关重要,只好从权应变,唉。…。”

    在大殿门口的黄衣女子不肯回答金府真人的话,正要向门外的七煞阵冲过去,忽见大门口走进来一个大和尚和两名道人,他们走到剑阵之后,便停住脚步。

    那大和尚满头大汗,身上衣服也破了几处,不过仍然精神奕奕。

    太清真人和金府真人的眼光一齐集在门外的大和尚身上,陪和尚进来的两个道人,其中一个匆匆穿过剑阵,向殿内走入。

    那七煞剑阵本来变动不休,此时微微一滞,突然黄影一闪,剑阵中的七名道人但觉微风讽然从身边掠过,定睛望时,原来那黄衣女已施展极上乘的身法,趁他们剑阵微滞之际,已穿出外面。

    那个大和尚忽然哦了一声,道:“贫僧适才在山下碰见一位穿白衣的女施主,口音真像姑娘……”

    黄衣女冷冷道:“相貌像不像?”那和尚道:“贫僧看不清楚,只因那位女施主面上蒙着轻纱。”

    白灵官宏声道:“那女人就是琼瑶公主无疑。”

    太清真人已听到门下弟子票说那位和尚乃是少林弟子,有急事求见。心想那黄衣姑娘一来武功极高,除非自己出手,别的人无法阻拦。二来她和石轩中有关系,不伯她会逃匿不见。当下一摆手,玄风、玄火两人率领的剑阵,立时退开一旁。

    那少林和尚应道:“道长所疑有理,但那琼瑶公主目下正在敝寺。”

    太清真人和金府真人都为之一楞,白灵官、左右二老及玄镜等人惊诧之情,更不在话下。

    太清真人道:“道友请进殿一谈如何?”他望金府真人一眼微笑道:“到底少林寺能人辈出,不同寻常,若然那琼瑶公主踪迹已得,武林中风波便少却许多。”

    金府真人额首道:“但愿如此。”

    那和尚踏入殿内,合十行礼道:“贫僧永行,乃是高山少林寺第三十代弟子,奉敝方丈大师之命,西来贵山,敬请掌门真人道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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