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车子停在半山一栋英式别墅前。 这里没有炫耀式的金碧辉煌。 更没有想象中的森严壁垒。 只有两盏昏黄的壁灯,安静地照着一扇厚重的柚木大门。 灯光下,爬满墙壁的常青藤,透出一种沉静的墨绿色。 这里的一切,都显露出一种低调的底气。 一种沉淀了数代人的财富与权势之后,才会有的从容。 苏晚晴的手心,全是细密的汗。 陈山反手握紧了她的手。 他的掌心,干燥而温暖,带着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 他先下了车。 车门关闭的声音很沉闷,在寂静的山道上没有激起一丝回音。 他绕到另一边,为苏晚晴打开车门。 这个动作,他做得自然流畅,仿佛演练过无数次。 开门的是一位管家。 老者头发花白,用发油梳得一丝不苟,身上穿着笔挺的黑色马甲。 他看到苏晚晴,脸上立刻露出慈和的笑容。 “小姐,您回来了。” 他的目光随即落在陈山身上,那份慈和便迅速收敛。 变成了一种礼貌的,带着审视意味的疏离。 “先生在书房等您。” 客厅里,壁炉的火烧得很旺。 干燥的木柴在火焰中,发出轻微的,哔剥的声响。 空气里,浮动着一股淡淡的味道。 是昂贵的古巴雪茄,混合着旧书纸张与皮革的味道。 苏明哲就坐在那张巨大的红木书桌后面。 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正专注地看着一份英文报纸,报纸的边缘已经被他看得有些卷起。 听到脚步声,他没有抬头。 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 “回来了?” 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像是在确认一件意料之中的事。 “爸。” 苏晚晴的声音,有些发紧。 陈山将手里一个古朴的锦盒,轻轻放在书桌前的茶几上。 红木桌面冰凉坚硬,锦盒落下时,发出了一声极轻的闷响。 “苏先生,新年好。” “晚辈陈山,冒昧来访,还望海涵。” 他的声音不高,却很稳,在这间过分安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苏明哲这才缓缓放下手里的报纸。 他将报纸仔细地对折,放在桌角。 他的目光,越过薄薄的镜片,落在了陈山身上。 那目光很平静。 没有长辈对晚辈的审视,也没有上位者对闯入者的压迫。 就像一位严谨的学者,在观察一个送上门来的,有趣的标本。 “有心了。” 他的视线扫过那个锦盒,没有伸手去碰的意思。 苏晚晴见状,心里一急,连忙上前一步,亲手打开了锦盒。 锦盒里铺着暗红色的丝绒。 丝绒上,静静地躺着一套造型古雅的小剪刀,在壁炉火光的映照下,闪着温润的银光。 “爸,这是……” “这是陈山,特意为您找来的。” 苏晚晴的声音有些急切,生怕父亲会错了意。 陈山在此时,适时地开口解释。 他的语气,一如刚才的沉稳。 “晚辈知道,先生雅好盆景。” “这是前些日子,托朋友在荷兰的一个拍卖会上拍到的。” “一套十八世纪的银质园艺剪,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就是个合用的玩意儿。” “希望能合先生的心意。” 苏明哲的目光,终于起了一丝极细微的波澜。 他伸出手,拿起了那套银剪。 入手微沉,银质因为岁月的打磨,触感温润柔和。 剪刀的握柄上,用手工雕刻着精细的郁金香花纹,工艺繁复,却不显得俗气。 懂他的爱好,不难。 能找到这样一件东西,还能用这样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来,不动声色地显露出自己的渠道、品味与财力。 这个年轻人,有点意思。 “坐吧。” 苏明哲放下了剪刀,指了指对面的真皮沙发。 管家悄无声息地出现,端来了三杯热气腾腾的锡兰红茶。 骨瓷茶杯碰撞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书房里,再次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