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长洲岛。 一家没有招牌的钟表维修店,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几个黑衣大汉冲了进去。 海因里希·施耐德,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德国老人,正戴着单片放大镜,修理一块旧怀表。 他抬起头,看着冲进来的人,脸上没有一丝惊慌,只有厌恶。 “滚出去。” 他用生硬的粤语说。 为首的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拿起一个锤子,走向墙边挂满古董钟的架子。 “你们敢!” 施耐德站起身,想去阻止。 两个人上前,一左一右,将他死死按在椅子上。 “哐!” 锤子落下,一个精美的落地钟,钟摆停止了晃动。 “哐!哐!哐!” 砸东西的声音,在小小的店铺里持续了将近十分钟。 施耐德的眼睛红了,他死死地瞪着那个带头的男人。 那些钟,是他二十年来的全部心血。 当最后一个钟被砸烂后,男人走到施耐德面前,将一张黑白照片,放在他面前的桌上。 照片上,是他的妻子和儿子。 “我们老板,请你过去一趟。” …… 港府印钞厂,B号车间。 施耐德被“请”到了这里。 他看着满屋子的印刷机器,又看了看站在机器前的陈山,苍老的脸上满是鄙夷和不屑。 “我不会为你们这些黑社会,印一个铜板。” 他梗着脖子,一字一句地说。 “你们可以杀了我,但休想玷污我的手艺。” 梁文辉有些头疼,他想上前说些什么。 陈山抬手阻止了他。 他让梁文辉给老人端上一杯热茶。 “施耐德先生。” 陈山将另一份刚刚打印出来的档案,推到老人面前的桌子上。 “我们谈谈克劳斯·冯·西克特。” 施耐德的身体猛地一颤。 这个名字,像一把生锈的刀,插进了他的心脏。 他低下头,死死盯着那份档案。 档案的首页,是一张男人的照片。 男人穿着西装,打着领结,正端着一杯香槟,对着镜头微笑。 正是那个化成灰他都认得的恶魔。 前盖世太保军官,克劳斯。 当年,就是这个克劳斯,为了抢夺他家的财产和收藏的艺术品,亲手开枪,杀害了他的妻子和儿子。 他以为这个仇人,早就死在了战后的审判里,或者烂在了南美的某个角落。 “他活得很好。” 陈山的声音,像魔鬼的低语,在施耐德耳边响起。 “有庄园,有保镖,还有年轻的妻子。” “就在上个月,他还买了一艘新的游艇,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海湾里开派对。” 陈山看着施耐德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看着他眼中燃烧的仇恨火焰。 “只要你帮我。” 陈山的声音压得很低。 “我可以顺便帮你处理掉这个‘小麻烦’。” “让他和他的家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施耐德的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 复仇的火焰,压倒了他所有的原则和坚持。 他抬起头,看着陈山。 这个年轻人,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盖世太保,都更可怕。 他能从自己最深的记忆里,挖出那根最痛的刺。 然后用这根刺,来驱使自己。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