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维多利亚港的夜景正一点点亮起,像一条镶满钻石的黑丝绒。 棋盘上的棋子,已经各就各位。 将军的时刻,到了。 印钞厂的地下室。 巨大的海德堡印刷机被擦得一尘不染,像一头沉睡的钢铁巨兽。 海因里希·施耐德正戴着单片眼镜,用一塊柔软的鹿皮,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一块铜质雕版。 那是富兰克林头像的母版。 他脸上的表情,狂热而虔诚,像在抚摸情人的脸。 地下室的门被推开,阿明走了进来。 施耐德没有回头,他依旧专注着手里的工作。 “我最后的‘作品’,很快就要完成了。”他用带着德国口音的英语说,声音里充满了骄傲,“比美国人自己印的,还要完美。” 阿明走到他身边,看着那块在灯光下闪着微光的雕版。 “施耐德先生,你的工作已经完成了。” 施耐德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他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阿明的声音很平静,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克劳斯·冯·西克特,已经在去见上帝的路上了。” 施耐德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阿明。 那眼神里,先是震惊,然后是狂喜,最后,变成了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 克劳斯·冯·西克特,前盖世太保军官,二战后隐姓埋名,是导致他全家惨死在集中营的罪魁祸首。 他找了他三十年。 “你……”施耐德的声音沙哑,像被砂纸磨过。 “他最后的遗言是,他不后悔。”阿明看着他,“他死在了布宜诺斯艾利斯的一个农场里,被野狗分了尸。” 施耐德笑了,先是低声地笑,然后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大笑。 他笑着笑着,眼泪流了下来。 “结束了……都结束了……”他喃喃自语。 他小心翼翼地放下手里的雕版,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满是油污的衣领,仿佛要去参加一场盛大的宴会。 “我的使命,完成了。” 地下室的另一扇门打开,小弟站在门口,对着阿明微微躬身。 “阿明哥,船已经准备好了。” 阿明点了点头,对施耐德说:“南美有个酒庄,很安静,你可以去那里,继续你的艺术创作。” 施耐德摇了摇头。 他走到那台巨大的印刷机前,深情地抚摸着冰冷的机身。 “这是我的战场,也是我的归宿。” 他转过身,看着阿明。 “转告山哥,谢谢他,给了我复仇的机会。” “也谢谢你,给了我一个体面的结局。”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