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刘珩再一次缓缓醒来,挣扎着想坐起,动作牵动了虚弱的身体,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 咳嗽声立刻惊动了外面,门被猛地推开,景伯那张有些憔悴的老脸探了进来。 看到刘珩睁着眼,靠在榻上咳嗽,老头浑浊的眼睛又亮了,似乎只有小侯爷才能让这老头眼里有光。 “侯爷!您醒了!老天爷……老天爷开眼啊!” 景伯几乎是扑到榻边,声音一如既往地带着哭腔。 “您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想不想喝水?饿不饿?老奴这就去……” 他语无伦次,手忙脚乱地想去倒水,又想去拿吃的。 “水……” 刘珩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出声打断他。 “哎!哎!” 景伯赶紧端过温热的陶碗,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下几口。 喝完水刘珩扭头看向门外,心头微动,他看到驿馆那个负责的小吏,此时正蒙着一块同样粗糙的麻布,指挥着几个驿卒,将煮过的布条分发给院墙外探头探脑的附近住户。 虽然隔着距离,听不清说什么,但看那些住户犹豫着接过布条,又看看驿馆内泼洒滚水的景象,脸上竟也露出些将信将疑却带着希望的神色。 星星之火……刘珩心里默念,这法子有效!而且开始扩散了! “景伯……” 刘珩收回目光,声音依旧嘶哑,但清晰了许多。 “刘陶大夫那边……有消息吗?” 这才是他此刻最关心的事,那份用命拼出来的《治疫求生要略》,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景伯脸上的激动瞬间凝固,被一种混杂各种情绪的奇怪神色取代。 他咽了口唾沫,身体微微前倾:“有!侯爷!有消息了!刘陶大夫,他信了!” 刘珩的心脏猛地一跳,屏住了呼吸。 “老奴把那布帛送到了刘大夫府上!”景伯的声音带着后怕。 “刘府也乱了套了!听说刘大夫自己都病得不轻!下人们也是人心惶惶,老奴差点被当成趁火打劫的给打出来……” 他喘了口气,眼中迸发出异样的光彩:“可刘大夫看了您写的!就看了开头几行!整个人……整个人都变了!从榻上挣扎着坐起来,手都在抖!对着那布帛,看了又看,然后……然后……” 景伯的声音激动得有些发飘:“然后刘大夫就下了死命令!让全府上下,立刻按您写的办!连他府里养病的几个老仆,都强撑着起来照做!老奴亲眼看着的!刘府比咱们这儿,弄得还狠!滚水泼得满地都是!那麻布煮得都快烂了!” 成了!刘珩心中一块巨石轰然落地,刘陶信了!而且立刻执行了!这份果决,不愧是史书上敢骂皇帝的谏议大夫! “刘大夫还让老奴带话给您……” 景伯的声音带着无比的敬畏,看向刘珩的眼神简直像在看神明。 “他说……‘阳武侯此法,字字泣血,句句救命!乃活人无算之功德!’还说……说您‘于病榻之上,心系黎庶,洞察疫源,真乃宗室砥柱’!让您……让您务必保重贵体!他定当将此法上达天听!让朝廷颁行天下,以救万民!” 上达天听!颁行天下! 刘珩只觉得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眼前甚至有些发晕。成了!真的成了!这份粗陋的“活命手册”,真的被当成了救命稻草! 刘陶的背书,虽然不算一道护身符!但只要这消息传开,只要防疫之法开始显现效果,张让那只老鹌鹑再想动他,就得掂量掂量了! 他刘珩,就不再是一个无足轻重、可以随意捏死的病秧子宗亲,而是这场席卷洛阳的大疫中,第一个拿出有效办法、甚至可能被朝廷倚仗的“功臣”! 巨大的喜悦和强烈的求生欲瞬间充盈了四肢,连身体的虚弱似乎都减轻了几分。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