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76章 番外一 叔嫂:起心动念-《为奴十年》


    第(2/3)页

    若定要说她有什么抹不去的污点,那就是中山君了。

    两人牵扯不清,实在讨厌。然王兄也拿他们没什么办法,我不好自作主张。

    妺喜会是这样的吗,我有时心里也会生疑。

    书里写,夏的妺喜与商的妲己无不是浓妆艳抹,袒胸露怀,在君王面前奴颜媚骨,摇尾乞怜。

    我不知道。

    因而时常在她“是妺喜”与“不是妺喜”中博弈,在“是细作”与“不是细作”中反复说服自己。

    “不是妺喜”占上风时,我待她和气。

    然“是妺喜”占了上风的时候,我待她只有恶言恶语,乃至频频要动杀之而后快的心思。

    这“是”与“不是”,“杀”与“不杀”,快要把我折腾得疯魔了。

    一从战场退下来,无仗可打,无人可杀,不知何故,一颗心就控制不了了,想要躁动起来。

    这廊下监视的日夜,哪有横戈跃马,战场杀人痛快。

    我不坦荡了。

    在赵国暗桩的宅子里,我听见她在王兄榻上的低吟,竟会生出不该有的遐想。

    崔先生的命令是我的铁甲盾牌,我躲在这样的铁甲盾牌里,像一只活在暗处的老鼠。

    可就在廊下守着的时日,我一寸寸地陷了进去。

    也许是这时候,也许更早一些,也许在这之后。

    真不知到底是什么时候就陷了进去,毕竟在惠王四年冬在太行时,我曾还奉命杀她。

    我自幼习武,使得一手极快的刀,那个雪夜,我的刀险些令她身首异处。

    可王兄实在偏袒,崔先生也没有什么法子。

    后来拿下赵国,入了晋阳,才祭拜了宗庙,还没过几天清闲的好日子,就生出了中山君的事。

    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监视她的日子已经有数年,她素日什么模样,我能不知道吗?

    这世上唯有二人能令她生出这仓皇失措的模样,一是王兄,二是中山。

    她在殿里藏了人,藏的不是旁人。

    真叫人恼。

    回了王宫,王兄夜半负气离开了大明台,我借机进言,要留在大明台外看守,免得千机门暗中进宫掳人。

    王兄没有软禁她的意思,我知道,可我就想把她囚在里头,不许她离开一步。

    我想,这辈子大抵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她在里面,我难得的高兴。

    我既盼着崔先生能说动她,让她赶紧离开宫城。离开宫城,也许.............

    也许。

    又希望就在这大明台里,把她关上一辈子。

    大明台的雨下得人心里湿漉漉的。

    每当我有不该有的念想时,我就会从长廊走出去,被六月初的夜雨浇醒肮脏的念想。

    我不坦荡了。

    我心思肮脏,龌龊。

    我的肮脏与龌龊在她的大义面前,愈发显得自己似阴沟里的老鼠。

    王兄知道我在大明台干的事,脸色很不好看,却念手足情分,并没有责罚。

    不过是调我离开,命我把建章宫后殿涂成椒房。

    我涂了一整夜。

    没有怨愤,涂得心甘情愿。

    为她半夜收拾华音宫的烂摊子,也收拾得心甘情愿。

    昭王元年王兄大婚,我送她去后殿椒房小憩。

    你不知道她穿大婚的吉服有多好看,好看叫人挪不开眼。

    我见过她穿过那么多的衣袍,唯这件最好。

    可那么清瘦的身子,却顶着那么重的赤金凤冠,我真怕自己一失神,就伸出手去帮她撑扶起来。

    我暗骂自己,伯辅,你疯了。

    是。

    我疯了。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