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我在家中一日日地等着。 若是承平盛世,大抵很快就能进宫,也很快就能嫁怀王了吧。 要是天下就这么永远地太平下去,那该多好啊。 可偏偏打起了仗,一打就是好几年。 魏人打进了中山,打到了灵寿外,家门口,打得天昏地暗,中山终年战火纷飞,兵荒马乱,四野八乡的叔伯百姓全都四散逃亡避难。 家不成家,国不成国。 我父亲是土生土长的中山人,我那时不知他们竟为魏王父做事。 背主。 背主自古最为君王不容。 云家反水做了魏国细作,身份败露那日,父亲母亲都死了,全都死了,连带着我住了多年的祖宅,也都在漫天的大火中烧了个干干净净。 我不知为什么啊。 我既能做中山的王后,不知为何他们要背主啊。 我抱着大红的长袍哭,哭喊着质问我的父亲,质问他为何背主,为何要葬送云家,也葬送我的一声啊。 我哭红了眼睛,也哭哑了嗓子。 火。 唉,我从前向往灵寿的高门大户,无数次幻想自己住在那样的宅子里,每日有婢仆侍奉,穿着绫罗绸缎,吃着海味山珍的模样。 不,不吃山珍,我住在山间多年,已经吃够什么山珍了,吃得够够的,一点儿也吃不下了。 无数次幻想自己带着赤金打造的钗饰,穿着镶嵌珠石的丝履,在那高门大户里娇养着,出行皆有宝马香车,朱轮华毂,那该多好啊。 可惜,我没有等来这样的日子。 就连山间这生存多年的宅子,也没有了,也被付之一炬,终成一堆灰烬了。 上头的人到门外时,母亲把我和小妹藏进了地窖,生死存亡,母亲只有一句话。 母亲要我记住,颈间的断玉能保我的命,命我见到谢公子前务必藏好。 玉璧原本是小妹生母留下的,我知道。 我们很小的时候,父亲便将其一分为二,断成两半。 一半留给小妹,一半给我,从此就挂在颈间,藏于袍内。 可谢公子是谁,我不知道。 我问母亲,母亲还没有答,甲士便撞开了宅门,地窖的木板一掩,很快便听见了母亲的惨叫。 我抱着小妹,也紧紧地抱着我最心爱的红袍。 我们抱头哭,却不敢哭出一点儿声响,只知道从此以后,再没了父亲母亲,也再做不了中山的王后了。 是,再做不了了。 若不是凭着地窖逃过一劫,我们也早就死了。 中山与魏国打了数年,打到最后,损军折将,粮尽援绝,就连宗庙都在一把大火里烧了个干干净净。 中山,已经没有了。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