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对了公公,我听闻二档头靳进良靳大人,被神秘高手重创,虽保住了性命,却已形同废人?” 他压低声音: “不知……这等情形,在缉事厂里,通常……会如何处置?” 曹贤心中微凛,没想到赵保竟突然问起这个。 他谨慎回答: “缉事厂,不留无用之人。” “靳大人若真废了,按例,会被平级调往某个清闲衙门养老。”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充: “不过……这对靳大人而言,未必是福。” “四大档头,哪个不是仇家遍天下?” “一旦失了武功傍身,又没了缉事厂的虎皮护体,那下场……可想而知。” 赵保的眼睛瞬间亮了,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 “那……若是二档头之位因此空缺,按惯例,是擢升三档头补位?” “还是……从外头调人?” 曹贤心下了然,暗叹这年轻人的野心与急切,面上却不动声色: “大人,缉事厂内,一切皆在厂公一念之间。” “厂务繁多,有些差事是功劳,有些则是陷阱。如何分配,便是厂公的驭下之道。” “厂公若想提拔谁,自会给他立功的机会;若不想……那便是步步荆棘,动辄得咎。” 赵保若有所思,随即喜形于色: “多谢公公解惑!” “还请公公为我备一份厚礼,要能入厂公法眼的。” “明日,我想去拜见厂公,聆听教诲。” 赵保对厂公还真不够了解,不知厂公喜好,所以只能将礼物的事交给曹贤。 曹贤暗自摇头,还是太急。 他委婉提醒: “大人,这两日,您不妨静心休养,静观其变。” “若无意外,厂公的差遣……很快便会下来。” “届时是何差事,再做计较不迟。” 他顿了一下,还是补充道: “至于厚礼,奴婢自当尽心去办。” 说完,曹贤躬身退下,前去办事。 看着曹贤离去的背影,赵保脸上的谦卑和急切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冷的审视。 他刚才在演。 演一个轻浮、急躁、根基不稳的年轻新贵。 只有这样的形象,才能让曹贤这样的老狐狸放松警惕,才会忍不住“指点”他,才会……暴露出更多的可利用之处。 目前看来,曹贤入戏了。 赵保打算继续向更多人树立自己营造的人设,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在这个位置上站稳脚步。 他定了定神,便离开了。 离开那血腥弥漫的小院,赵保脸上的冷硬线条,竟在行走间不自觉地柔和下来,甚至带上了一丝近乎天真的期待。 他要去见这冰冷皇宫里,唯二能让他真正卸下心防、感到温暖的人。 路过一处水井,他停下脚步。 低头看到靴帮上溅染的暗红血渍,浓重的血腥味萦绕不散。 他皱了皱眉,毫不犹豫地打水,仔细冲洗靴子,直到再无一丝污迹。 又取出随身携带的香粉盒,在衣襟袖口处轻轻扑了些许清雅的香气,盖住那令人作呕的铁锈味。 做完这一切,他才整了整崭新的三档头官袍,挺直腰背,继续前行。 沿途,所有遇见他的太监、宫女、甚至巡逻的禁军,目光都变了。 震撼、错愕、难以置信、深深的敬畏、赤裸的嫉妒…… 种种情绪交织,汇聚成一道道无形的网。 窃窃私语在他身后如影随形。 偶尔有入宫公干的大臣,认出他这身显赫的官袍,也堆起笑容,主动上前拱手寒暄。 赵保坦然承受着这一切目光。 这感觉……真好! 这些都是他以前从未享受过的目光和待遇。 这种如同众星捧月般的权柄滋味,如同上瘾的毒酒,瞬间冲刷了杀人后的空虚,带来令人战栗的甘美。 如同久旱逢甘霖,滋润着他曾经干涸卑微的灵魂。 曾几何时,他不过是这宫墙下无人问津的蝼蚁,没人会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除了…… 他的脚步停在一处僻静的廊庑附近。 目光穿过雕花的窗棂,落在那两道熟悉的身影上—— 一人身穿铠甲,腰系长刀,英气勃发。 另一人身穿宫女服饰,身形窈窕。 正是梁进和苏莲。 他们正倚着朱红的廊柱,不知在说些什么,苏莲掩着嘴轻笑,梁进脸上也带着轻松的笑意。 赵保看到他们笑,自己的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向上弯起,洋溢笑容。 这阵子赵保在外经历九死一生,心中唯一牵挂的便是二人。 只要看到他们平安无恙,他心头那块沉甸甸的石头,便悄然落地。 然而。 他眼角余光瞥见了远处墙角下那个巨大的铁笼,以及笼中那个肥胖白净、目光呆滞的身影。 “猪王”赵御。 赵保眉头微蹙,迅速隐入廊柱的阴影中。 他现在的身份,绝不能让这种“东西”注视,更不能让他窥见自己与挚友的相处。 他凝神聚气,一缕细微却清晰的声音,精准地送入梁进和苏莲耳中: “进哥!小莲!” “这边!快过来!” 远处的两人同时转头,看到他隐在廊柱后的身影和招手的动作,脸上立刻浮现惊喜,快步走了过来。 赵保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将身上那套象征无上权势的玄黑蟒袍展示得更挺拔,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 像个急于炫耀新玩具的孩子。 梁进走近,上下打量,眼中带着促狭的笑意: “哟!这身行头……新官袍啊?” “瞧你这神气劲儿,真当官了?” 苏莲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好奇和兴奋: “保哥!你真的当大官啦?这是什么官呀?” “看着好威风!比戏台上的大将军还气派!” 赵保心中那点小得意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声音显得沉稳,却压不住那份意气风发: “那是!” “缉事厂三档头!怎么样?” 听到这话,梁进和苏莲脸上流露出意外和惊讶的表情。 赵保等得就是这样的结果。 他用力拍了拍胸脯,震得补子上的血爪飞廉微微颤动: “以后在这宫里,谁敢欺负你们,我给你们撑腰!” 他目光转向苏莲,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自信: “小莲,想不想当女官?女官六尚,尚宫、尚仪、尚服、尚食、尚寝、尚工,随你挑!” “想离贵人近些?夫人、淑仪、贞容、慎容这些位子,也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 苏莲闻言,却笑着摆摆手,眼神清澈: “我哪有当官的命呀?” “就算保哥你硬塞给我,我也干不好,笨手笨脚的。” “我现在跟着许昭容娘娘就很好,娘娘待我们宽厚,活儿也不重,还能常溜出来找进哥说话。” 她看着赵保,笑容真挚: “现在保哥你也回来了,以后咱们仨可得常聚呀!” 赵保大为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没出息!你还真想伺候人一辈子啊?” “再说现在,有我在,还用得着偷偷摸摸地聚?” 他大手一挥,豪气干云: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