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秘密会议-《凛冬领主:从每日情报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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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鲁克子爵笑了笑,话锋一转:“老先生,我们可没说造反,只是……若我们在雪峰会议上联合大多数贵族。

    要求恢复各自家族的兵权,或者……提议由雪峰会议统筹物资,不让赤潮一家独大,也算合理吧?”

    “就由您,老资格,出面上书。合情合理,分量也足。”他递来一封草拟好的文书,眼神诚恳,实则锋利如刀。

    罗兰子爵踌躇良久,终于没敢接。

    气氛短暂陷入冷场。

    片刻后,西里斯低声骂道:“软蛋。”

    西里斯的“软蛋”两字落地,仿佛打破了最后一层面纱。

    哈里斯男爵冷笑一声,扶着手杖起身,走到罗兰子爵身边,低头俯视他。

    他语气平缓得近乎温柔,却像冰水顺着脊梁骨往下流:“老子爵,您是雪峰郡的活招牌。年轻人说重话,您别往心里去,可您得知道您威望大,现在大家都在看着您。”

    布鲁克也微笑着起身,走过去。

    他一只手轻轻按在罗兰的肩上,像是亲切地帮他压了压褶皱的领口,实则压得他呼吸一紧:“您出面,是最合适的。比我们这些晚辈更有分量。

    再说了,这不是什么造次之举,只是‘表达意见’,雪峰会议本就该有发声的权利,不是么?”

    另一位年轻贵族也附和道:“对,罗兰阁下,您就签个名,把文书递上去就好。即使路易斯不同意……那也是他不讲情面,咱们只是讲规矩。”

    西里斯又扯了扯嘴角:“您不会真想一直住在赤潮的木屋里过冬吧?听说他们打算把木柴优先分给新来的平民,您可不能抢得过他们。”

    四面八方的目光落在这位年迈子爵身上,既不尖锐也不善意,更像一只只无声的手,将他从高背木椅里“抬”了起来。

    罗兰的脸涨得通红,胡子在唇边微微颤动。他明知道这不妥、这危险、这极可能触怒那位年轻的郡守。

    但一屋子的目光压着,他退无可退。

    他感到背后发凉,仿佛早就被推上了这座舞台,只不过直到此刻才意识到。

    这并不是一场“商议”。

    而是一场“共谋”。

    事实上,这场所谓的“讨论会”在几日前就已经通过密信与私下聚会确定了方向。

    布鲁克子爵是幕后的操盘者,他用“重建”“联合”“旧贵族的尊严”作为诱饵,逐一敲开了这些贵族的门。

    他们家族或已倾颓、或失地失兵、或在赤潮领取配给如同流民。

    他将一条条不满串联成线,将一个个贵族拧成一股力。

    而这一切的最终目标,就是逼迫罗兰出面,在雪峰会议上为他们集体发声,撬开路易斯严密掌控的权力堡垒。

    “我们需要的,只是一个‘话头’。”布鲁克早前如此说,“只要罗兰大人开口,其余贵族便能顺水推舟。”

    在他们眼中,罗兰不是议员,不是前辈,而是一块石头。

    他们合力推下山,让它撞开权力之门。至于他会不会粉身碎骨,不在考虑之内。

    而今那块“石头”终于松动了。

    罗兰望着桌上的文书,喉头哽着。

    他知道这封信一旦递出,不仅是质疑赤潮的统治权,也会激怒那个年轻而雷厉风行的领主。

    可更可怕的,是如果他不递上去,这些坐在屋里的“盟友”就会当他是阻碍复权的懦夫,将他孤立在贵族团体之外。

    他们已同意了,已齐声了,已布局了。

    而他,只是被推到棋盘中央的那只棋子。

    一只非走不可的棋子。

    罗兰手抖着接过信,仿佛手里不是纸,而是炙热的铁。

    “我……我会试着递上去……看看他的态度。”

    话音落下的一刻,仿佛屋中所有人都同时松了一口气。

    布鲁克嘴角微翘,西里斯扬起下巴,哈里斯则低低地冷笑了一声。

    没人再逼迫,没人再多说,正因为他们早已确定罗兰会这么做。

    布鲁克子爵微笑着,抬手示意:“这就对嘛,雪峰会议的未来,还要靠我们一点一点争回来。”

    掌声未起,众人却纷纷点头。

    没有人提危险,没有人提后果。

    这一刻,罗兰明白了,他从不是他们的“代表”。

    只是他们获取权利的借口。

    只要那封信送出,他们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在雪峰会议上大声疾呼:“这不是我说的,是罗兰子爵提的,请卡尔文大人慎重考虑一下。”

    而一旦真惹怒路易斯,他们又可以拍胸口说:“我们只是附议罢了。”

    正事谈罢,空气里弥漫开一种轻松而虚浮的气息。

    布鲁克子爵率先笑出声来,翘起腿端起茶杯,聊起了战后的舞会。

    “说到底,哪怕再混乱,礼仪不能废。像战后第一场舞会,若没人主持开场礼,整个郡都要笑话我们这些‘难民贵族’。”

    哈里斯男爵冷冷哼了一声,但也附和了一句:“听说南方那边贵族可快活得很。红茶、玫瑰与蕾丝手套,贵族的体面,就该从细节里一点点夺回来。”

    “你们知道吗,帕兰子爵家的小女儿,在上个月的冬礼宴会上,当着三位贵妇的面摔了一跤。她还穿着旧款长裙呢,还敢自称‘贵族血统’。”

    众人轻笑,一阵低低的贵族八卦迅速展开。

    谁家女儿私奔了,谁家少爷欠债不还,谁在舞会上的致辞忘了词,谁送给公爵夫人的礼物是假宝石。

    这些话题,像一个个轻巧而虚幻的泡泡,在茶香、笑声与斜落的烛光中纷纷浮起。

    他们交叉着杯盏、轻拢袖口,仿佛仍置身于昔日那无忧的宴会厅,而非这座借居的议厅。

    他们就算对于战争上的情报并不了解,也得了解贵族之间的八卦,这是他们熟悉的、引以为傲的世界。

    它不讲实力、不谈胜负,只论谁家孩子英俊、谁家宴席排场。

    即便家破人亡、被迫逃亡,他们仍试图用旧日的金线,织出一层遮掩羞辱的帷幕,仿佛只要话题还停留在礼仪与笑柄,他们就仍是“真正的贵族”。

    唯独那位蜷坐在角落的老子爵——罗兰,始终没有插话。

    他脸色苍白,像是刚刚被冬夜中的冷风灌了一身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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