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厚重的橡木门在身后缓缓关上,将会议厅里的喧嚣与争辩隔绝得干干净净。 长廊中寂静无声,只有埃德蒙公爵的靴底声在空旷中一下一下地回响,稳而沉重。 脑海里,战报的字句仍在翻涌,每一支被迫南撤的部队、每一座陷落的城镇,都像一块寒冷的冰块压在胸口,让呼吸变得沉闷。 接着他走回自己的房间,推开沉重的木门,室内温暖的壁炉火光摇曳着,将石墙镀上一层金色的柔光,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花草香,是艾琳娜夫人喜欢的冬青与干薰衣草。 埃德蒙公爵努力收起一路随身的沉重心绪,脸上挤出一个和蔼的微笑。 面庞上的巨大刀疤,使得这笑容带着几分古怪,但他已尽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刚从战场上归来的人。 艾琳娜夫人坐在壁炉旁,怀中抱着他们一岁的孩子,轻轻拍着小小的背哼着摇篮曲。 听见开门声,她抬起头,眼中亮起一丝光。 桌上摊着一封来自赤潮领的信,艾米丽寄回的,信封上还残留着几粒细小的雪粒。 埃德蒙走上前,弯下腰接过孩子。 他试着轻轻摇晃,却被孩子用好奇的目光打量了几秒,随即伸出一只软乎乎的小手,抓住他的胡须用力一扯,那一下力道倒不轻,把他拉得微微仰头。 孩子咯咯笑出声,像一阵清脆的风铃声。 埃德蒙索性低下头,用额头轻轻碰了碰孩子的额头,换来一声欢快的咿呀。 艾琳娜夫人见状,忍不住失笑,用手指在小家伙的鼻尖轻轻点了一下。 “今天他可比平时精神得多,”她说,“午睡前还硬是要抓着窗帘往上爬。” 埃德蒙抬起眉:“有这股子劲儿,以后说不定要跟着我上战场了。” “应该会是个好骑士。” “嗯……那得先学会不扯胡子。” 接着他们聊起厨房今天炖的鹿肉,聊起花房里的树结果了,甚至提到艾琳娜最近让仆人试着在地窖里养蘑菇。 炉火噼啪作响,窗外的风雪依旧呼啸,屋内却暖得像个隔绝战事的小小岛屿。 直到这时,艾琳娜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抬手指向桌上的信封:“对了,艾米丽的信,早上送来的。” 她坐回壁炉旁的椅子上,将信展开。 “艾米丽在赤潮的春季运动会上,差点赢下骑士表演赛……只是最后,她的马被场边的糖果摊吸引,直接跑去啃糖葫芦。” 埃德蒙听到这里,忍不住笑出声。 笑意一开始有些僵硬,像不习惯在战事中露出这样的神情,但很快被那画面感冲淡。 他仿佛真的看见艾米丽气急败坏地拉着缰绳,而那匹马心满意足地嚼着糖葫芦。 “那丫头不是怀孕吗?这也太胡闹了吧。”他摇摇头,语气里却带着掩不住的宠溺。 艾琳娜顺手拿起一块切好的温热蜂蜜糕,轻轻放到他掌心。 埃德蒙的指尖在蜂蜜糕的热气中微微放松,那股甜香,仿佛能驱散一路随身的寒意。 窗外风雪依旧呼啸。屋内却有花草的幽香和柔和的灯光,将寒夜隔绝在门外。 这一刻的温暖,几乎让人忘记了门外那片被血与火吞噬的北境。 过了一会埃德蒙目光落在炉火深处,声音平缓却沉甸甸地说:“你先带孩子去南方住一阵。” 艾琳娜怔了怔,眼底闪过不安与疑问。 她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埃德蒙不会无缘无故让她离开霜戟城,更不会让她远赴南方。 但她深吸一口气,把这些压回心底,终究只是轻轻点头。 又坐了一会,埃德蒙起身将手掌轻轻按在妻子的肩上。 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怀中安睡的孩子片刻,随后理了理披风,将眉间最后一丝笑意一同藏好,走向门口。 “我再去看看警戒线的安排,”他语气轻描淡写。 艾琳娜没有阻拦,只轻声道:“路上风大,披好斗篷。” 门轻轻合上。 沉重的门关上的那一刻,像是将方才的温暖一并锁在屋内。 走出房门的那一刻,埃德蒙的笑容也随之淡去,眉目间重新凝起久经沙场的冷峻。 他环顾长廊,立刻有一名披甲亲卫快步上前,单膝跪下。 埃德蒙的声音低沉如冰:“务必安全送达。” 接着他从怀中缓缓取出几封早已封好的信。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