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屋里一时只剩火炉的声响。 科萨低下头,手指在衣角上抠了抠,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反驳的话。 他不傻,他知道父亲说的没错。 可那种压在胸口的东西,像冻雪,怎么都化不开。 托兰迭好报名纸,塞进他衣襟内侧,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记着别逞能,别跟人争。要是你活得好,就一直活下去,混得不好……”他顿了顿,“就多吃点饭。” 门口的女人始终没出声。 她是寒齿部落的遗孤之一,托兰的妻子,科萨的母亲。 她把一块干肉塞进孩子的布包里,帮他拉紧围巾,又理了理他额前的碎发,但没有说什么 科萨抱了父亲一下,又抱了母亲。 他没有哭,但眼眶有点红。 第二天清晨,雪还没化,天也没全亮。 边卫村的村口立起了一面赤潮军旗,猎猎作响。 旗帜旁站着三名赤潮骑士,披着披风,腰侧佩着制式长剑,其中一人正核对着手中的名单。 托兰走在前头,披着旧斗篷。他带着六名少年,一一站到了村口石柱下。 这些少年年纪最小的十一岁,最大的不过十六七岁。有人还在打哈欠,有人握着拳头,有人一脸惶然,偷偷往父母方向看。 他们知道今天要离开,但没人知道接下来的生活会是怎样。 托兰没有多说话,只是站在队伍侧边,双手插在披风下,目光扫过那些少年的脸。 他的儿子,科萨,就站在第二个,脊背挺得笔直,双手交握在身前。 骑士开始宣读规程: “本村入共七人,入赤潮城军学进行第一阶段训练,期间不得擅自离队。 表现优异者可推荐进入进阶营或任职,违者将按军律处置。” 话音刚落,一旁的托兰便走上前,为每名少年配发了简易的包、干粮、保温斗篷,以及身份铜牌。 铜牌上是赤潮的太阳纹章,没有部族名,没有姓氏。 一名骑士走到队伍前,扫了一圈,说:“还有谁要退出,现在可以说。” 没人动。 所有少年都低着头,有的手在抖,有的咬着牙,谁也不愿当着众人的面退下。 托兰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 直到他们一个个背上行囊,踏出村口,他才轻声叹了口气。 ………… 赤潮边卫村的旗帜已经在身后远去,但路易斯却并没有调头前往曙光港。 他临时改变了行程,领着随行队伍往南回到了赤潮城。 这是他近五个月来,第三次踏入这座赤潮主城。 前两次只是短暂停留,处理急务顺便看看妻儿,这次也一样,时间不多,但他必须回来。 回到赤潮城已经是深夜。 卧室门被轻轻推开,路易斯披着风尘进来时,脚步很轻。 身上带着长途奔波的疲惫,靴底没擦干,踩在木地板上留下一道湿痕。 艾米丽靠在床上,怀里抱着熟睡的婴儿。 孩子已有六个多月,脸颊圆润,头发很软,鼻梁也慢慢显出来了些轮廓,睡着的时候偶尔咂咂嘴,像在做梦。 艾米丽没睡,只是闭着眼养神。 路易斯站了一会儿,她便睁开了眼睛,笑了笑:“你回来了。” 路易斯点头,有些迟疑地走上前,蹲下身子,轻轻摸了摸孩子的头发。 “我应该经常回来的。”他说,“但总是……走不开。” 艾米丽没有回答,只伸手帮他把肩上的披风解下,挂到一旁。 路易斯刚坐到她身边,她便将孩子轻轻移到小床上,又拉过一条毯子,盖到他腿上。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她语气平静,“只是……有时候,也别忘了你是父亲。” 路易斯低下头,握着她的手:“我知道,我只是太累了,有时候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对的事。” 艾米丽没有劝他,也没有多问,只将他冰冷的手握紧了一些:“孩子很乖,一直在等你。” 他低笑一声,靠在她肩上,闭上了眼:“那今晚,我说个故事给他听,伟大领主路易斯,挫败叛徒阴谋的故事。”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