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舍义逐利,非君子所为!” 孔昱话音刚落,又一名中年名士起身。 “《春秋》之大义,在于‘尊王攘夷’!先生聚拢流民,私设学宫,此举与黄巾乱党何异?恐非尊王之道吧!” “说得好!” “直指要害!” 紧接着,第三个,第四个…… 数十名名士轮番上阵,引经据典,口若悬河。无数艰深典故如狂风暴雨,倾泻而下。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文斗,要用经学彻底击溃江源的“工学”。 然而,面对围攻,江源一言不发,神色没有丝毫波澜。他静坐着,偶尔抿一口茶,仿佛在听一出与己无关的戏。 那淡然的神情,仿佛在说:就这? 时间流逝,名士们口干舌燥,江源依旧稳如泰山。厅中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陈彦眼角微抽,给身旁的人递了个眼色。火候差不多了,他端起酒杯,准备用一番“总结陈词”给江源定罪。 然而—— 就在此时,一道清朗而稚嫩的声音,响彻全场。 “诸位前辈,可说完了?” 刷! 所有目光瞬间汇聚向声源。 江源身旁那个被当作空气的少年书童,已然起身。 他手持羽扇,身姿笔挺,一双眸子亮如星辰,平静地扫视全场。 所有人都愣住了。 孔昱皱眉沉声道:“竖子无礼!此乃我等与江先生论道,岂有你说话的份!” 诸葛亮不看他,只对满堂名士微微躬身,不卑不亢。 “诸位前辈学究天人,引经据典,口灿莲花,晚辈佩服之至。” “只是……” 他话锋一转,羽扇轻摇。 “晚辈亦有一惑,百思不解,望诸位前辈解惑。” 众人面面相觑,都露出看好戏的神情。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能有什么困惑? 陈彦嘴角泛起冷笑,索性坐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 “说来听听。”他淡淡地道。 诸葛亮深吸一口气,目光清澈,直视众人,抛出一个石破天惊的问题。 “晚辈请问——”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重锤砸在每个人心头。 “为何圣人之言,诸公传颂千年……” “这天下,却越治越乱?!” 此问一出,满堂死寂! 嘈杂声戛然而止,傲慢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所有名士如遭雷击,脑中空白。 这个问题太简单,简单到他们从未想过;也太狠毒,狠毒到将他们奉为圭臬的经学与“乱世”的现实死死捆绑! 怎么回答? 说圣人之言没用?那是欺师灭祖,自掘坟墓! 说我们没学好?那是承认自己无能,是酒囊饭袋! 此问如同一道死结,一个悖论,直击在场所有士人的软肋与骄傲! 陈彦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他死死盯着那个少年,眼中第一次露出骇然! 他错了,错得离谱! 这个少年,根本不是什么书童! 这不是书童,这是一柄藏于鞘中的绝世利刃!此刻,江源将他拔了出来! 死寂中,诸葛亮并未停下。 他看着那些脸色由白转青的名士,羽扇遥指。 “晚辈再问!” “诸公食朝廷俸禄,占天下田亩,享万民供养!却为何,这千里之内,流民四起,饿殍遍野?!” “晚辈三问!” “诸公自诩为圣人门徒,以清流自居,口称家国天下!却为何,只知党同伐异,争权夺利,视万民如草芥?!” 三问! 一问比一问尖锐! 一问比一问诛心! 如果说第一问,只是撕开了他们华丽的外袍。 若第一问是撕开华袍,这二三问便是将他们扒得体无完肤,将那道貌岸然下自私、贪婪、无能的嘴脸,血淋淋地暴露于众! 这哪是洗尘宴,这分明是一场由少年发起的,对整个士族阶级的公开审判! “你……你……” 大儒孔昱指着诸葛亮,气得浑身发抖,一口气没上来,两眼一翻,竟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噗——!” 另一名士急火攻心,当场呕血! 宴会厅彻底乱了!惊呼声、桌椅倒地声混作一团! 混乱中央,江源依旧安坐,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轻抿一口。 嗯,茶不错。 他的目光落在主位上,落在那个双手攥拳、指节发白、脸色铁青的陈彦身上。 那眼神分明在说: 陈公,你的戏唱完了。 现在,轮到我了。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