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他是甘肃镇永昌卫河西堡的墩军,年纪不大,但军龄却很长。 十四岁那年,他便第一次拿起刀枪,跟着堡子里的老兵一起出塞跟鞑子抢水。 二十三岁那年,他当上了河西堡的总旗,手下管着四十多个弟兄。 他的前半辈子,都在河西堡那座破败的土城里,本想着趁着剿匪出去见见世面,建功立业,结果还没风光几个月,就稀里糊涂地当了俘虏。 好在,江大帅对他们不错。 王五后来还因为识字,再加上表现良好,被江瀚提拔为掌令。 这次听说大帅要去甘肃镇招兵,他便自告奋勇,想回去把堡子里的弟兄们都带出来。 王五此行没有带太多人,只领了一伍弟兄随行护卫。 这几人,也都是他的同乡,当初跟着他一起从河西堡里出来的弟兄。 一行人骑着快马,沿着边墙一路向西,直奔河西堡。 路上,王五抚摸着身上厚实的棉甲,腰间崭新的腰刀,心中感慨万千。 大帅曾笑言“富贵不还乡,如同锦衣夜行”。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模样,算不算得上富贵。 也不知道,堡子里那些弟兄们,如今过得怎么样了。 数日后,一座破败的墩堡,终于出现在了王五的视野之中。 那便是河西堡。 堡墙由黄土夯成,早已被风沙侵蚀得处处是豁口,墙头上的箭垛倒塌过半,看起来就像一个牙齿漏风、行将就木的老人。 之所以叫河西堡,是因为它坐落于一条名为“水磨川”的河流以西。 水磨川的上游,便是方圆数百里内最重要的水源地——昌宁湖。 而昌宁湖,也正是附近军堡所有苦难的根源。 王五抵达时,正值黄昏。 他看到一队墩军,拖着疲惫不堪的步伐,正从边墙的豁口处,蹒跚着回到堡子。 这队墩军几乎人人带伤,身上的袄子破烂不堪,看不清颜色。 几具冰冷的尸体,被随意地扔在马背上,随着马步一下下地颠簸着。 “唉又去找鞑子抢水了啊。” 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幕,王五的心,像是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他知道,这帮墩军,肯定是又去昌宁湖抢水了。 甘肃苦寒且干旱,水比油金贵。 昌宁湖的水,是周边数个卫所军屯最重要的灌溉水源。 然而,边墙外的蒙古人,同样也要靠着昌宁湖活命。 为了争夺水源,墙外的蒙古人时常会在上游筑起土坝,拦截河水。 于是,河西堡、水泉儿驿、丰城铺这些地处最前沿的墩堡,便有了一项雷打不动的任务: 定期出边墙,巡视昌宁湖,一旦发现蒙古人的水坝,便要去将其毁掉。 每一次毁坝,都是一场血战。 虽然边墙外的蒙古鞑子装备简陋,但河西堡的墩兵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蒙古人好歹还有马,虽然只能用骨箭,但河西堡这帮墩军们手上的家伙事,也基本都是些破铜烂铁。 刀刃上的豁口比牙齿还多,砍柴都嫌费劲,更别提砍人了。 王五一行人骑着高头大马,默默地跟在这队墩军身后,一同进了河西堡。 守堡的士兵看着王五骑着高头大马,穿着崭新的靛蓝色布面甲,还以为是上头来人了,连大气都不敢喘,更别说上前盘问了。 他们低着头,甚至没敢仔细看马上的王五,只当是来了惹不起的贵人。 “喂,高家老二!” “咋了,几个月不见,就不认得你五哥我了?” 王五看着一个守在堡门口的小旗,率先开口,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那个被称为高家老二的糙汉一脸不可置信。 “五五哥?” 王五翻身下马,用力锤了锤他的肩膀: “高岩,你小子行啊,真不认识我了?” 等王五走进了之后,高岩才堪堪认出他的样子。 他又惊又喜,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五哥?!你你回来了?!” 这时,前头那队墩军也反应了过来,呼啦一下全都围了上来: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