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为了家人,为了活命,他们真的该滚回去。 他们手上拿的只是农具,那些人却真的持握利刃。 就这么回去,等待着天明。 也许一切都是杞人忧天,没有兽人会抵达这个小镇。 他们还能在梅尔领主的治下,度过自己的余生? “我、我——” “铮——” 一声明亮的扫弦,打断了他的犹豫。 手掌拍在琴身的节奏,转而炸响在老大卫的耳边: “砰砰、啪!” “砰砰、啪!” “砰砰、啪!” 他记得这个节奏。 那晚,在他迷蒙醉倒在金色橡树时。 正是这个节奏穿透了他的耳膜,将他惊醒,连带着心胸也跟着一并燥热。 它是如此的简单、又如此的……难忘。 老大卫猛然睁起双眼,惊悸般回过头去,看向那个背对着他的诗人——那个刮去了胡子,换新了皮衣的流浪汉。 原来是他!? 唐奇扬声高歌: “抄起你的锄头,哪怕杀人放火; 昂起你的脑袋,就算喉咙喊破——” “他在唱什么鬼东西?” 胡斯从没听过这类蹩脚的歌谣。 他一生听过许多曲目,高雅些的譬如《月夜奏鸣曲》。是泰伦帝国的首席乐师所亲自撰写,韵律犹如浮在涟漪上的月光,忧郁而深邃。 简陋些的,也有少爷经常爱唱的《兄弟之歌》。韵律简单、朗朗上口,歌颂了一对自愿放弃王位,携手游历大陆的兄友弟恭之情。 纵使如此,也不会用这么浅显易懂的词语。 只有那些大街小巷中,不谙世事的孩童们所哼唱的儿歌,才会如此不讲究。 他挥了挥手,示意赶来的卫兵将长矛指向唐奇。 碎石注意到长矛突刺而来,就要调转塔盾的方向,意图将冲来的卫兵撞飞出去。 可爆狼已然大喝一声,犹如猎豹奔行而来。 铁靴刹在碎石的面前,拖行的大剑赫然向碎石的肩头斜劈而去—— 【上旋斩】! 这是个经验丰富的战士,碎石只得拿塔盾作挡,庞然重力轰在盾牌的边沿,没能寸进,却直接将碎石挑飞高空。 爆狼与他一同飞起,手中大剑犹如月牙抡下,要斩向碎石的脊椎。 【盾冲】—— 碎石的盾牌豁然爆发一股斥力,将等同高度的爆狼震地向后跌去。 可他已来不及为唐奇阻挡长矛,匆忙向他看去之时。 唐奇已然抽出了跨在腰间的漆黑弯刀。 那是【蛇吻】。 相比于长剑,弯刀已然称得上轻便。 可这把蛇吻的重量,却还要减去一半。 比之地精的弯刀更轻、更利。 【警觉】使他寻到了长矛戳刺而来的轨迹,他踏步向前,侧身躲避,但持刀的手却没有停歇。 那是在夜色下,唯一无法映衬出火光的锋刃。 它如此隐蔽,如此迅捷,犹如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露出尖利的獠牙。 无论卫兵是受到谁的指使。 当他们决定挥动武器的那一刻,唐奇便不会留情—— 刀锋抹过了卫兵的喉咙,溅出的血花喷洒在他的脸颊。 “卡伦!” 似乎没人想过,他们的同僚死的竟如此之快。 这些卫兵有些是星梅镇的土著,有些是领主廉价聘请的游民,他们并非没有战斗的经验,只是在星梅镇安逸了太久,见血的机会不多。 以至于满身污血的唐奇,足以吓得他们有所迟疑。 唐奇没再乘胜追击,而是继续高歌: “当他们歌颂过去的时候,是谁在为明天拼搏? 在他们锦衣玉食的今晚,是谁在被金钱胁迫? 这世道太让人难过—— 让有钱的闯祸,没钱的背锅!” 仍然是那堪称简陋的旋律,仍然是那浅显易懂的歌词。 可时过境迁,唐奇没有身处在酒馆里,酒鬼们也不在醉生梦死之中。 可他们仍然明白,在生命被威胁的当下,是谁在远方的龙金城中,踏着宫廷的乐曲翩翩舞蹈—— 梅尔·巴瑞。 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 “新的国家升起,旧的王朝坠落; 请让神明诉说,谁在为原野蹉跎?” 许多人还记得这首歌谣,却没人响应他的歌声。 他们当然知道,为土地付出心血、蹉跎一生的人是自己。 可他们不敢说。 只有让别人代替呐喊: “是我、是我!” 唐奇躲过飞来的箭矢,撕扯着自己的喉咙。 他要让歌声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 老大卫依稀记得接下来的歌词,下意识在心中默念起之后的内容。 可他很快便发现,唐奇的歌声突然回转,像流水一般顺滑地,回到此前的一句: “请让神明诉说,谁在为原野蹉跎?” 没有人回应他。 “请让神明诉说,谁在为原野蹉跎?” 他们在心里回应他。 “请让神明诉说,谁在为原野蹉跎!” “是我、是我!” 安比用歌声回应他! 她记得酿酒的每一个步骤。 记得她为此耗去的每一分精力、每一秒时间。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