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姐姐常说,‘付出是要有回报的’。 所以她斤斤计较,从不让那些满身酒气的酒鬼们,在她的酒馆赊账一个铜币。 唯独面对那些贵族,那些不劳而获的贵族。 她没办法赚取到一分的成本。 这些不种地、不酿酒,甚至不付钱的人,凭什么能够享受到姐姐辛劳那么久才换来的梅酒? “请让神明诉说,谁在为原野蹉跎?” “是我、是我!” 凯瑟琳回应道。 林恩神父也回应道。 老大卫张了张嘴,想要回应。 因为他的眼前,恍然是自己那片金色的麦田。 是日复一日挥洒在田野上的汗水。 是那座雨夜下漏风渗雨的房屋。 他的妻儿。 和那劳作半生,却只积攒下零碎铜币的钱袋。 他那压迫、潦倒的一生。 “谁在为原野蹉跎!” “是我、是我!” 他脱口而出。 他身边的人脱口而出。 那些被威胁的、被压迫的、对贵族心怀怨怼的人脱口而出。 只在这一刻。 他们心中那对‘特权者’的不满、对领主的不满、对这生活的不满—— 这些被积压的‘柴薪’,终于被歌声点燃。 犹如一座蓄势待发的火山,熔浆裹挟着愤怒与嫉恨,一并从炙热的山口喷涌而出! 唐奇扫下激烈的弦音,亦如喷涌时的轰鸣! “抄起你的锄头,哪怕杀人放火; 昂起你的脑袋,就算喉咙喊破! 去他妈的英雄,去他妈的传说; 去他妈的地主,去他妈的生活!” “去他妈的地主,去他妈的生活!” 人们和而高歌,响彻在呼啸的风声里。 他们手中的火把,亦如不灭的星火,随着他们的歌声摇曳。 向着佣兵们围拢而去。 “谁反抗就杀了谁!” 他们遵从胡斯的命令,要挥动起自己的长剑。 “剪掉他的山羊胡子!” 碎石都仿佛为之颤动,塔盾横档爆狼挥来的巨剑,在剧烈的碰撞中,荡开了他的剑锋。 那专门为破甲而生的钉头锤,硬生生砸中了他腰腹的钢板。 “咣——” 巨力袭来,爆狼感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歪斜。 他无法立刻挥动巨剑进行反击,只能趔趄地维持平衡,脚步变得凌乱。 碎石猛地踢向他失衡的下盘,将偌大个战士踢倒在了地上。 手中的钉头锤高高举起,连带着笑声都跟着激昂: “他妈的,终于能打中你的脑袋了!” 那久经沙场的锤子,映照在爆狼的瞳孔中。 迫使他想要逃离—— 他似乎一生都在逃离。 不愿将自己的一辈子扑倒进农田里,于是他逃出了家乡。 不愿再接取那些繁琐而无趣的护送,于是他逃到了长城。 所有人都知道,他曾参与过那场惨绝人寰的南方保卫战。 却鲜有人知,他带着残兵逃回龙金城的事实。 如今,他又从兽人的手中逃回到星梅镇。 还想从这片即将被践踏的土地,逃到更安全的地方去。 可在锤子袭上他头上钢盔的最后一秒,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或许逃不动了…… 出乎意料的,他没有感觉到多少愤恨。 毕竟当他选择成为佣兵的那一刻,便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局。 幸运女神曾眷顾过他,却不会每次都施下她的恩泽。 比起愤恨、不甘,他更多是觉得郁闷: “他妈的。这一趟跑的真不值……” “咣——” 碎石手里的锤子,将爆狼的钢盔凿地凹陷,连带着殃及到他的头颅,溅起了猩红的热血。 “老大!?” 农民们手里的草叉,架在了佣兵的剑前,不再顾及反抗之际,身上被扎出的血洞。将佣兵们团团包围,嘶声力竭的歌唱。 佣兵们失去了头领,更因这震耳欲聋的歌声迟钝,他们显得无所适从,只能看向自己的雇主—— 胡斯谩骂着那些不顾死活的贱民,却发现自己的喊声唯有被淹没的结局。 而唐奇已然抽出手中的黑刀,在高歌中向着主仆二人的方向冲去。 他不是黑蛇,没有鬼魅一般的速度。 以至于胡斯能清楚瞧见他的动向,背过左手,将刺剑直立在他的胸前: “少爷,退后!” 这是个掌握着音乐魔力的诗人,但很显然,他并没有掌握太多武艺。 那柄弯刀固然锋利,可倘若落在一个菜鸟的手上,也不会造成多大的威胁。 而他手中的迅捷剑,这种专为决斗而生的刺剑,从不会惧怕任何一次正面的对决—— 胡斯看清了唐奇的攻势,只需歪头,便轻松躲过了他的刺击。 “粗劣的技艺。” 粗糙到,这甚至不配称之为决斗。 眼看对方暴露空门,他冷笑一声,抖动手腕。 细长的剑身划破风声,剑尖已然直取唐奇的胸膛! 轻松的命中。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