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它们撤走了,朋友。还站得起来吗?” “不、不,我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让我歇一会儿。” “好吧,也许我也该躺下来。” 林布哥扔下了手中的长剑,瘫倒在了地上。 脊背下的碎石子有些膈应,但土地却松软像泥,躺在黑暗中的林地下,粗喘的鼻息前充盈的都是青草的芳香。 “什么都看不清楚,还要跟这些该死的鬼东西纠缠这么久……” 他身旁的男人想要扯起嗓门抱怨,但力竭之下,他的声音只显得疲惫而沙哑: “该死?他们早就已经死了!地精分明是贪生怕死、狡猾猥琐的种族。它们在偷袭的时候会发出‘桀桀’地怪笑,绝对不会这么沉默、这么坚挺……” 林布哥问:“你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为什么会觉得那是地精?” “我这辈子最了解的就是这群绿皮,熟悉到它们一天平均播种几次都清清楚楚——我曾经可是【哥布林杀手】的一员。” “为什么是曾经?” “因为我们在深井撞上了一群龙血蜥蜴人。都只碰到过地精,谁见过那玩意儿—— 最后截肢了一个、瘫痪了一个,我跟另一个人把他们两个抬出来之后,就一拍两散了。” “没想过再招募两个人吗?” “得了吧,那些没在小地方摸爬滚打的冒险者,怎么可能知道地精的价值? 它们虽然是弱小又狡猾的生物,但身上那干柴的肉简直不要太值钱。 把地精肉泡上羊尿,当作羊肉一样卖到市场里,一趟能赚30个金币左右! 但是在龙金城这么干是犯法的,万一被抓到,牢饭还不如地精肉可口……” “所以你就一个人踏入了深井?” “本来是一支临时凑齐的队伍。黑暗一来,我们毫无准备,走着走着就散了。” “那你运气不错。不像我,在黑暗来临的时候被队友打劫。扒走我的装备后就将我一脚踢了出去—— 现在手上这把剑,还是从谁的尸体身上意外捡来的。” “他们到底有多恨你,居然连武器都不留给你。” “或许只是不信任我吧?我可以理解,毕竟我长了一副被人误解的模样,整个人生都是这么过来的。” “用容貌来评判一个人的善恶吗,真是一帮连地精都不如的外貌主义者啊……” “我赞同。” “所以你到底长什么样子,才会被那么容易被人误解?” “……跳过这个伤心的话题吧。”林布哥叹了口气。 “没关系,我可不是外貌主义者——反正现在也看不见。但不论如何,说实在的,如果我们真能离开这个地方,我一定会请你喝上一杯,就在深坑餐厅。” 对方抬起手来,锤了捶自己的胸膛,表示约定, “感谢你听到了我的呼救,不顾一切地冲过来帮我。” “别让我吃那些泡羊尿的地精肉就可以了。” 林布哥感觉肩上的压力卸下了几分。 因为他意识到这个杀手没能注意到,刚才进行围剿的活尸平白多了几只—— 其实他根本不是听到了求救,只是在逃命的路上正好撞上了对方。 “当然,到时候我请你品尝真正的慢烤羊排。 如果我们真的能离开这里的话……” 对方忽然苦笑一声。 他知道这大概只是个奢望。 “是啊。”林布哥接着他的话茬,试图让心情显得更积极一些。 但他说服不了自己,只能紧跟着沉默。 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找不清出口的方向、甚至没有充足的补给…… “饿死在这里,只是时间问题。” 林布哥的耳边,听到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比死亡更让人恐惧的,是等待死亡的时刻。 就算他们现在站起身来,拾起长剑,又能在黑暗中去往哪个方向? 在漫无目的的摸索之中,他们最后还是会死在这座深井。 既然如此,他又为什么要站起身来,反抗既定的死亡? 他们或许还拥有一些反抗的力气。 却不清楚自己是否还有反抗的理由。 林布哥想要渴求一点希望。 “那我们不如比谁坚持的更久一点。” 他忽然说道, “你卖了那么久的地精肉,手里总应该有点积蓄吧?” “哈,这年头谁会攒钱?还有充其量不到100金币而已。” “足够了。如果我比你先死,你将获得我300金币的积蓄,反过来也一样。” “这有什么意义?” “给我们一个坚持下去的理由。” “我的意思是,就算你比我先死,我出不去、也没办法兑换赌注。”对方说。 “但你到时候可以吃了我,这说不定能帮你撑到看见光明的时候。” “我是人类,可没有吃人的癖好。” “但我是地精。”林布哥说。 “哈?” 林布哥猜出对方会是这个反应,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在疲惫中为自己作出辩护: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