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林老栓在臭气熏天的猪圈里“清醒”了两天两夜,被民兵放出来时,整个人像被抽了脊梁骨,走路打飘,眼神涣散,身上那股子混合着猪粪、酒臭和绝望的气息,隔着三丈远都能把人熏个跟头。 看守他的民兵捂着鼻子,像送瘟神一样把他推出猪圈范围,警告道:“林老栓,再犯浑,下次关你一个月!” 林老栓麻木地点着头,心里却像塞了一团浸透了毒汁的烂棉絮。 恐惧?有。 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彻底踩进泥里、碾碎了所有尊严后滋生出扭曲到极致的怨毒!他不敢恨民兵,不敢恨赵德福,更不敢再当面招惹林晚和沈默那两个煞星。但他林老栓,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要报复!用他能想到最阴毒的方式! 刚回村那两天,林老栓还缩在破屋里装鹌鹑。 中午休息,社员们三三两两聚在树荫下啃窝头。林老栓找了个角落坐下,看着自己粗糙的手掌和磨破的鞋,他瞥见旁边老实巴交的刘老实正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半个煮鸡蛋,准备给自家小孙子吃。 林老栓眼珠一转,坏水就冒上来了。他故意挪过去,唉声叹气:“唉,老刘哥,还是你好啊,有鸡蛋吃。不像我,家里那个活阎王闺女,管得死死的,连个鸡蛋皮都见不着!我这当爹的,活得还不如条狗!” …… 慢慢的,他发现村里人看他的眼神,除了鄙夷,还多了点别的东西—— 同情?怜悯?尤其是那些家里也有不成器儿子或兄弟的老婆子、老汉,看到他这副凄惨样,眼神里会流露出“同病相怜”的叹息。 这点微弱的“同情”,像火星子一样,瞬间点燃了林老栓心中那团怨毒的烂棉絮! 机会来了! 他开始像幽灵一样,在村头巷尾、田间地头“偶遇”那些心软或者爱嚼舌根的村民。地点选得极有讲究:河边洗衣的石板旁(女人们聚集地)、村口老槐树下(闲汉老头晒太阳处)、甚至是去自留地干活的田埂小路上(独处时容易“掏心窝子”)。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大声控诉,而是换上一种极其卑微、凄苦、欲言又止的表情。先是唉声叹气,引起对方注意。等对方问起(或者不问,他就自言自语般地絮叨),他便开始他的“血泪史”升级版: “唉…活着真没意思…”他耷拉着脑袋,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哭腔,“亲闺女啊…比后娘还狠…” “咋了老栓?晚丫头又…?”有不明真相或心软的妇人忍不住问。 林老栓立刻像找到了宣泄口,浑浊的老泪说来就来,演技比戏台上的角儿还精湛:“你是不知道啊…她…她那是把我往死里逼啊!顿顿就给点猪食不如的泔水…我饿得前胸贴后背,走路都打晃…连口汤都闻不着!”他添油加醋,把林晚给他留的、能管饱的粗粮饼子直接污蔑成“猪食泔水”。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