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哐当!” 牢门被一名锦衣卫缇骑打开。 只见张飙依旧坐在那张床铺上,闲情逸致的端着酒杯摇晃,似乎早已料到蒋瓛会来,嘴角甚至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 “蒋指挥使,脸色这么难看?” 张飙懒洋洋地开口,仿佛只是随口一问:“是周冀那软骨头吐出来的东西,太烫手了?” 蒋瓛心中巨震,死死盯着张飙:“你怎么知道周冀?你怎么知道他吐出了东西?” 他明明封锁了所有消息。 而张飙则淡淡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道: “这诏狱,就是个巨大的回音壁。惨叫声、求饶声、还有你们锦衣卫来去匆匆的脚步声……听多了,总能拼凑出点故事。” “更何况,周冀叫得那么惨,想不听见都难。” 说完这话,他顿了顿,目光变得幽深,看着蒋瓛手中那份隐约可见墨迹的纸张:“看你这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吐出来的东西,肯定不止是点儿助兴的禁药吧?” “是不是……牵扯到哪几位王爷了?让我猜猜……西安的?还是开封的?或者……两个都沾边?” “你!” 蒋瓛瞳孔猛地一缩,连呼吸都骤然急促起来,握着供状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张飙的猜测,精准得可怕! 他几乎可以肯定,张飙知道的远比他表现出来的多! “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蒋瓛忍不住踏前一步,声音压抑着低吼:“你早就知道这药会牵扯藩王!所以你才故意让李墨他们把消息捅出去的对不对?!” “你从一开始,目标就不只是傅友文,你是想把天捅破!你想把藩王也拖下水!” 张飙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悠悠道:“蒋瓛,你是个聪明人,但有时候又太聪明,反而想多了。” “我只是个死囚,我能知道什么?我不过是根据一些零散的线索,做了一点合理的推测罢了。” “户部的烂账,陕西的亏空,太子巡视后的重病……这些看似不相关的事情,如果用一个‘利’字串起来,就很有意思了。” “什么人能同时插手户部、兵部、地方政务,甚至影响太子的行程安排而难以被察觉?” “什么人需要海量的钱财,却又不能光明正大地从国库支取?” 张飙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刺向蒋瓛:“秦王就藩西安多年,根基深厚,贪财暴戾,人所共知。” “那么,他有没有可能为了敛财,在陕西的地界上做些手脚?太子巡视,发现端倪,是否触动了他的利益?” “周王精通医术,天下皆知,他有没有可能对某些‘偏方’、‘秘药’感兴趣?甚至‘改良’它们?” “而这些改良后的东西,又会不会被某些人用来作为讨好上位者、编织关系网的工具?” “鲁荒王炼丹遗毒,更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张飙摊了摊手,语气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漠然:“你看,把这些已知的信息像拼图一样摆在一起,不需要确凿的证据,就能拼出一个大概的、令人不安的轮廓。” “我不过是……把这个轮廓,用一种比较刺激的方式,摆在了老朱面前而已。” 说着,张飙笑了笑,又挑眉道:“至于老朱会选择相信多少,查到哪里,那可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 蒋瓛听着张飙这番‘合情合理’却又惊心动魄的推论,只觉得后背发凉。 张飙确实没有提供任何直接证据,但他提供的这个‘思维导图’,却比任何证据都更致命。 它精准地利用了皇帝的疑心,对权臣、对儿子们的猜忌。 “你……你真是个妖孽!” 蒋瓛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他现在彻底明白了。 张飙从一开始‘审计’就不是为了反腐。 他是要用自己这条命和那张无所顾忌的嘴,作为最大的诱饵和炸弹,引爆皇帝心中所有的猜忌和恐惧,将整个大明高层拖入一场自我清洗的炼狱! “妖孽?” 张飙嗤笑一声:“比起你们锦衣卫罗织罪名、构陷忠良的手段,我这点基于事实的推测,简直纯洁得像张白纸。” 说完,他收敛笑容,眼神变得锐利:“蒋瓛,你终有一天会死在查案上。但死,要死得有价值,就像我一样。” 轰隆! 听到这话,蒋瓛如遭雷击。 如果说之前的‘思维导图’,让他见识了张飙的妖孽。 但最后一句话,直接窥探到了他的内心。 他根本不敢再待下去了。 这个张飙,太可怕了。 最终,蒋瓛什么也没说,猛地转身,紧紧攥着那份供状,脚步有些踉跄地离开了牢房。 …… 当蒋瓛再次来到华盖殿的时候,殿内依旧死寂。 “皇上!” 蒋瓛小心翼翼地呼唤了一句。 老朱枯坐在龙椅上,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是平静而淡漠地吐出一个字:“说!” “诺!” 蒋瓛伏低身体,几乎将额头抵在地面,用尽可能平稳、却依旧带着一丝微不可察颤抖的声音,将周冀的供词,一字不落地复述了一遍。 他从鲁荒王朱檀炼丹遗毒,说到秦王朱樉宠妾私下流传,再说到周王朱橚’精通医术’、’加以改良’…… 最后连张飙的言论都说了出来,包括那句他会死,但要死得有价值。 而他的每一个字出口,都能感觉到龙椅方向传来的压力沉重了一分,殿内的空气也凝滞了一分。 当他说到‘要死得有价值’的时候,终于再也无法继续,深深叩首: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