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诏狱,刑讯室。 血腥气与绝望的气息几乎凝成实质。 傅友文、茹瑺、郑赐、翟善四人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但核心的防线却出乎意料地坚固。 蒋瓛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各种酷刑用尽,这四人对于贪腐、结党、营私、甚至部分军械倒卖之事供认不讳,攀咬出的中下层官员名单长达数十人,涉及六部、地方,金额巨大,触目惊心。 然而,一但触及’陕西旧案’的核心,尤其是与太子朱标之死可能相关的部分。 四人要么闭口不言,硬抗酷刑,要么就一口咬定只是寻常公务,绝无任何针对太子的不轨之举。 “蒋……蒋指挥使……饶命……” 傅友文气息奄奄,断断续续地道:“贪墨修河款……结党……这些罪……我们认了……但谋害储君……这是诛九族的大罪……给我们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啊……更不知情啊……” “太子爷巡视陕西,我等唯有尽心办差,唯恐伺候不周,岂敢有半分怠慢?” 茹瑺也嘶哑地附和:“至于太子爷病情……那是天意……是御医的事……与我们何干啊……” 蒋瓛眼中寒光一闪。 他知道,光是贪腐结党的罪名,虽然也能砍了他们的头,却远不足以平息皇帝的怒火,更无法触及那最深层的疑云。 皇帝要的,不是几只肥硕的蛀虫,而是隐藏在蛀虫之后,可能存在的、噬咬龙脉的毒蛇。 他改变了策略,不再直接逼问,而是将一份份从户部、兵部、地方调来的卷宗副本,冷冷地扔在他们面前。 “洪武二十五年春,太子巡视陕西前,秦王殿下八百里加急奏请修缮西安行宫……” “所用木料、石料,皆由工部郑尚书你特批,取自秦岭深处,这批材料的款项,在傅侍郎你这里走的却是‘陕西水利加固’的账目。” “同一时间,晋王殿下也奏请补充大同边军损耗军械,数量远超常例” “兵部茹尚书你核批速度奇快,而这批军械的‘损耗’,恰好发生在太子殿下离开陕西之后。” 蒋瓛的声音平铺直叙,却像一把冰冷的锉刀,一点点刮开伪装。 “太子殿下在陕期间,所有饮食、起居,由一位名叫王福的东宫老太监总管。” “此人据查,有一个弟弟,同样也是太监,在秦王府伺候十余年,两人曾在陕西偷偷见过面。” “另外,在太子病逝前三个月,王福‘意外’落井身亡。其死后,在其家乡宅邸地下,起出黄金千两。” “而其家乡,恰好与晋王一位宠妃的娘家在同一县境。” 他没有直接说秦王、晋王谋害太子。 他只是学着张飙的‘思维导图’,把这些看似偶然、却又在时间线上紧密关联的事件,一桩桩、一件件,冷酷地摆在台面上。 傅友文四人的脸色彻底变了,那是一种比面对酷刑更深的恐惧。 他们可以咬牙不认自己没做过的事,却无法解释这些层层迭迭、看似无关却又环环相扣的‘巧合’! 而这些‘巧合’,却指向了一个可怕的推论: 【有藩王利用了他们贪腐的渠道和结党的网络……】 【可能通过控制东宫内部人员,在药材、用度上做了极其隐蔽的手脚.】 【最终,潜移默化地损害了太子的健康,导致其不治身亡!】 他们或许不是主谋,甚至可能不知具体情由。 但他们提供的便利和制造的漏洞,却成了害死太子的’温床’。 “不……不知道……我们真的不知道王福之事……” 郑赐崩溃地哭喊起来:“秦王修缮行宫,晋王补充军械……都是正常公务……我们只是行了方便……收了点好处……绝无他意啊!” “是秦王!一定是秦王和晋王!” 翟善在极度的恐惧下开始口不择言地道:“是他们利用了我们的贪心!我们罪该万死!但谋害太子之事,我们真的不知情啊!是王爷们……是王爷们……” “冤枉啊!我们冤枉啊!” 傅友文跟着嘶吼起来:“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一定是晋王!晋王私藏军械,定有谋逆之心!” 茹瑺也豁出去了,歇斯底里地道:“太子爷巡视期间,发现了他的罪证!他害怕皇上处置他,想杀人灭口!一定是他!” 听到这些近乎疯狂的攀咬,蒋瓛冷冷地看着他们,直到他们精神崩溃,互相指责、推诿,将藩王的名字挂在嘴边。 而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因为这件事发酵到了现在,根本不需要铁证。 只需要将这些疑点和关联,以及崩溃案犯口中攀咬出的藩王名字,原封不动地呈报给皇上,就足够了。 “记录!让他们画押!” 蒋瓛冷声下令。 缇骑立刻将傅友文四人的口供详细记录,并抓住他们颤抖的手按上了手印。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