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尤其是老二!陕西的麝香! 不过,蓝玉应该不会害标儿! “还有呢?!” 他再次逼问,一字一句都带着强烈的杀意: “东宫日常用度,经手采买的太监是谁?负责接收查验的是谁?吕妃身边,可有特别偏好此道的宫女或内官?” 刘纯此刻已经被老朱的杀意震慑到了,不敢再有丝毫隐瞒: “回皇上,臣记得,当时负责东宫用度采买的是内官监少监孙钺……接收查验是东宫典药局的李公公……” “吕妃娘娘身边……她最信任的掌事宫女叫兰心……每次拿香,拿药,都是兰心负责的……” “但这些人……好些后来都因为什么过错……被打发去了浣衣局,或病逝了……” 病逝?打发? 老朱心中冷笑,这是典型的杀人灭口、切断线索的手法。 之前吕氏宫中那两个小太监互戮,就是死无对证。 不过,这件事对老朱来说,并不算什么大事,他也没有深究。 毕竟宫里的龌龊事,他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王钺、张公公、兰心……” 老朱默念着这几个名字,如同饿狼记下了猎物的气味。 “宋忠!” “臣在!” “立刻查明这三人的下落!活要见人,死也要给咱查出他们是怎么死的!” “所有与他们有过接触的人,全部拿下讯问!” “另外。” 他顿了顿,目光沉沉的看向刘纯,冷声道: “将刘院判带下去,让他把刚才说的,以及所有他能想到的与东宫用药相关的经手人、来源,全部给咱写出来!写漏一个,咱剐了他!” “是!” 宋忠毫不拖沓,直接将瘫软的刘纯拖走。 线索正在一点点的浮出水面,虽然模糊,但朱标的死因,已然明确指向藩王,指向可能被买通的内官。 殿内重归寂静,但老朱心中的风暴却愈演愈烈。 他几乎可以确定,有一个,甚至几个庞大的黑手,通过进献、买通内官等方式,将有毒有害之物,源源不断送入东宫,长期谋害他标儿。 是的,他甚至怀疑朱标的死,不是突然暴毙,而是慢性谋杀。 不过就在这时,云明回来了。 他的脸色比去时更加苍白,甚至带着一丝恍惚。 “皇爷……” 云明跪倒在地,声音发虚: “奴婢……已将皇上您的‘旨意’和那纸页,传给吕妃娘娘了……” “她有何反应?” 老朱的声音冰冷无波。 云明咽了口唾沫,艰难地回禀: “娘娘初时不解,接过纸页细看……看着看着,脸色瞬间就白了……手抖得厉害……” “然后,她猛地抬头,看着奴婢,眼神里全是惊恐和冤枉……” “她当时就跪下了,对着华盖殿的方向连连叩首,说……说……” “说什么?!” “说:'臣妾冤枉!臣妾对太子殿下之心天地可鉴!此等阴毒之物,臣妾绝不敢用于殿下身前!'” “还说:'定是有人陷害臣妾,陷害东宫!求皇上明察!’……说完,便晕厥了过去……东宫此刻已乱作一团……” 云明说完,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老朱听完,眼中最后一丝对吕氏的怀疑也彻底消散了。 吕氏这反应,是骤然被泼上弑夫滔天脏水后的极致惊恐和冤屈,真实无比。 她若真是凶手,绝不可能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表现出如此剧烈的、几乎崩溃的反应。 【果然……她也是棋子,甚至是靶子。】 老朱心中寒意更甚。 幕后之人,不仅害了他的儿子,还要让他亲手毁掉自己儿媳和孙子! 其心可诛! “传太医去瞧瞧。” 老朱淡漠地吩咐了一句,听不出丝毫情绪:“让她好生歇着,东宫之事,暂由旁人代理。” “是。” 云明松了口气,连忙退下。 此刻,老朱的脑海中,线索逐渐串联成型: 【源头】藩王进献/勋贵贡品。 【渠道】被买通的内官监、典药局太监。 【接收/使用】东宫内部人员,可能被蒙蔽或利用。 【目标】太子朱标 同时,对方还在引导调查方向指向吕氏和允炆,一石二鸟。 好精密的网!好狠毒的心!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染血的铁盒,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和坚定。 【老二纵使嫌疑最大,但老二没那个脑子,布置如此精密的网……】 【至于老三,倒是有这个脑子,但他的手,是如何伸到东宫来的?】 【还有老五,他在这里面又扮演的什么角色?那周冀是如何从他手中拿到改良药的?又是如何与后宫搭上线的?或者说……】 【这件事,不止老二,老三,老五参与了……】 想到这里,一股从未有过的寒意,在老朱心底蔓延。 他最爱的儿子,怎么会遭受这么大的恶意?他们兄弟不是很和睦吗?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这些畜生!! “噗——!” 老朱顿时怒火攻心,猛地想要吐血,但又被他强行咽下去了。 无论这网织得有多大,无论牵扯到谁,他都要将其彻底撕碎。 【老二、老三,老五,最好不是你们…..】 【否则,别怪咱狠辣无情了…..】 ……. 另一边。 诏狱,甲字叁号房。 张飙正翘着二郎腿,用那套琉璃酒杯对着通风口折射出的微光研究着什么,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歪歌: “咱老百姓啊,今儿真高兴啊……” 下一刻,脚步声传来。 沉重,压抑,还带着一股子刚从血腥漩涡里爬出来的戾气。 只见蒋瓛很快便站在了牢门外。 他的脸色比锅底还黑,却眼神复杂地看着里面那个优哉游哉的罪魁祸首。 “哟?这不是咱们蒋大指挥使吗?” “今儿的风,甚是喧嚣啊?” 张飙头也没回,懒洋洋地开口: “看你这脸色,是刚被老朱骂了?还是走路掉茅坑里了?啧,这味儿,隔着栅栏都闻见了,晦气!” 蒋瓛的腮帮子鼓动了一下,强压下想要拔刀的冲动,声音干涩冰冷: “张飙,皇上口谕。” “哦?老朱又有什么指示?” 张飙这才慢悠悠地转过身,晃着黄酒杯:“是打算提前请我吃断头饭,还是又想出什么新花样折腾我?” “皇上问你!” 蒋瓛盯着他,一字一顿:“最后一份供状,写,还是不写?” “写啊!当然写!” 张飙答得异常爽快,随即又露出为难的表情:“可我这人吧,写东西需要灵感,需要素材。这诏狱里暗无天日的,我哪知道外面发生了啥?” “哦对了,王麻子家的猪头肉,有没有出新品啊?还有醉仙楼的烧鸡,还烧吗?” “张飙!” 蒋瓛强压下怒意,低喝一声,打断了张飙的废话。 只见张飙不以为意的耸了下肩,道: “好吧,实话告诉你,没有新鲜刺激的事,我写出来的东西干巴巴的,老朱看了肯定又不满意,说不定还得让你再来跑一趟,多麻烦?” 说着,他眨巴了下眼睛,一脸‘我完全是为你们考虑’的无辜表情,看向蒋瓛。 “你!” 蒋瓛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他知道这疯子又在耍花样,但皇命在身,他只能硬着头皮,咬牙切齿地、尽可能简略地将今天发生的惊天动地的事情说了一遍。 从登闻鼓响,到老讼棍抱包裹直指宫闱,到傅友文四人攀咬藩王,到朱允熥血溅华盖殿刀劈太监、呈上铁盒喊冤,再到燕王府‘恰好’上交另一个铁盒,两个铁盒拼出完整证据链…… 蒋瓛说得言简意赅,尽量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但整个过程之曲折、之惨烈、之匪夷所思,还是让他语调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波澜。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