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你给宗室那俸禄制度,生生养出一群国之蠹虫,几代之后,举天下之财恐不足以供养朱家子孙,这叫安邦?” “你对百官苛刻,俸禄低微以致清官难存,贪腐不绝,靠杀能杀得完吗?这叫驭下?” “还有你那……” “闭嘴!” 老朱猛地打断他,虽然疲惫,但帝王的尊严让他无法忍受如此彻底的否定,他撑着柱子直起身,怒道: “你懂什么?!咱不让百姓乱跑,是怕他们成了流民,滋生祸乱!” “咱的军籍制度,就是让当兵的自给自足,让军籍是军籍,匠籍是匠籍,各司其职!” “咱的‘宝钞’,那是因为没有那么多现银,你以为咱不知道‘宝钞’发多了的后果吗?咱有什么办法?国家没钱!” “咱禁海,是防倭寇,防奸民与外邦勾结!” “咱给宗室厚禄,是让他们安分守己,屏藩皇室!” “咱对百官严厉,是让他们知道怕,知道贪的下场!” “咱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大明江山稳固!” “你一个黄口小儿,知道治理偌大一个国家的难处吗?!” 张飙闻言,非但没有被吓住,反而嗤笑一声,那笑声在空旷的大殿里显得格外刺耳: “稳固?老朱,你管这叫稳固?” “将百姓当牲口一样圈养,是稳固?” “让士兵们去给你的王爷儿子修豪宅,修院子,是稳固?” “你说没钱,却眼睁睁地看着海外白银流入他人之手,是稳固?” “养着一群迟早会吸干国库的寄生虫,是稳固?” “逼得官员不得不贪才能活下去,然后再用屠刀去杀,杀得朝堂人人自危,政务瘫痪,这就是你要的稳固?!” 他顿了顿,带着一种戏谑的目光,看向老朱,再次开口道:“我看你是拿前朝的剑,斩本朝的官吧!?” “不,你是拿你当年打天下、对付蒙元余孽和骄兵悍将的那一套,来治理一个需要休养生息、需要发展壮大的庞大帝国!” 说完这话,啧啧摇头:“时代变了啊老朱!你那一套,已经行不通了!” “它只会让大明在原地打转,甚至……走历史的倒车路!” 张飙的话如同重锤,一下下敲在老朱的心上。 尤其是那句‘时代变了’、‘拿前朝的剑斩本朝的官’,让老朱浑身一震,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和巨大的震动。 这些观念,与他毕生所学、所行、所坚信的,截然不同,甚至可说是离经叛道。 但不知为何,结合眼前这糜烂的局势,竟让他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 他死死盯着张飙,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人,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你……你这些歪理邪说……你究竟……是不是要……要改革咱的大明?” 终于问出来了。 这个盘旋在他心头许久,却始终不敢深想的问题。 “呵!” 张飙看着老朱那混杂着惊怒、恐惧和一丝探究的眼神,突然笑了。 “改革?” 他重复着这两个字,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老朱,你怕是没睡醒吧?” “自古而今,改革者有几个有好下场?商鞅车裂,吴起箭穿,王安石郁郁而终!” “变法图强?那是要触动多少人的利益?是要流多少血?” “你觉得,我张飙是那种为了你这朱明天下,甘愿把自己放在火上烤,甘愿被千夫所指,甘愿死无葬身之地的……忠臣良相吗?”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老朱被这毫不留情的嘲讽和直白的拒绝噎得说不出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张飙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极其恶劣的笑容,慢悠悠地说道: “除非……” 老朱几乎是下意识地追问,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弄明白的急切:“除非什么?” 张飙再次上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盯着老朱,清晰地吐出那石破天惊的要求: “除非……你同意我,审计你的——内帑!” 轰——! 这句话,如同九天惊雷,直接在朱元璋的脑海里炸开! 审计……内帑?! 皇帝的私人金库?! 那是皇权最隐秘、最不容触碰的禁区!是绝对权力的象征! “你……你这个混账东西!!” 老朱瞬间暴怒,刚刚那片刻的震动和探究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被侵犯了最核心利益的极致狂怒。 因为‘审计内帑’在他心中,比‘审计’他这个洪武皇帝,还要震撼百倍! 毕竟,他可以代表他个人,而内帑,代表的是朱明皇室的脸面。 如果内帑被审计,那以后的皇帝,岂不是连底裤都给人看得干干净净?还有任何皇权神圣可言?! 只见老朱猛地挺直身体,额头上青筋暴起,指着张飙,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尖利: “你还敢觊觎咱的内帑?!你当真是不死不罢休是吗?!” 整个华盖殿,仿佛都在这位帝王的滔天怒火中颤抖起来。 张飙却毫无惧色,甚至带着一种‘果然如此’的嘲弄表情,迎着老朱那杀人的目光,稳稳地站在那里。 华盖殿内,刚刚稍有缓和的气氛,瞬间再次降至冰点。 甚至比之前更加危险,更加剑拔弩张! 求月票啊~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