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石缝中若塞进一根草,看似微末,终有一日,整块山石都会坠毁。” 他抓起一卷秦律掷给扶苏: “记住——法是石楔,用来钉死那些草的!” 窗外的风裹着沙尘撞在窗棂,发出呜咽之声。 咸阳宫的夜,总伴随着竹简的摩擦声、刑具拖行的钝响。 远处,锦衣卫搜宫的动静传来,夹杂着女子的哭泣与器物碎裂的脆音,犹如一曲不成调的挽歌。 嬴政拾起一盏残缺的青铜酒樽,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液滑入喉中,他忽然想起平定嫪毐之乱后那场庆功宴—— 那时他立于雍城楼头,看着尸山血海,心中只剩一个信念: 天下,只容有一个声音。 “告廷尉!” 他猛然将酒樽砸在案上: “新律刻于青铜鼎上,立于后宫正门,让她们日日观看,记清规矩与代价!” 中常侍连滚带爬退下,只余父子二人立于烛光中。 火光拉长了他们的影子—— 一人高大威严,一人伏首如尘。 嬴政看着扶苏,忽忆起自己十三岁登基时,吕不韦站在殿中,也是用同样冰冷的口气,教他如何以杀立威。 “记住!” 嬴政低声道,带着疲惫: “帝王之榻,比战场更险。” “战场的刀剑看得见,枕边的刀,却能在你熟睡时取命。” 他抬头望向天幕未散的光影: “晋孝武帝就是前车之鉴。” “朕,不会重蹈覆辙。” 扶苏死死攥着竹简,指节泛白。 他知道父皇每一句,都能化作人命的诫条。 那些青铜鼎上的律文,不只是威慑,更是真正能绞断咽喉的枷锁。 三更的钟声自远处传来,搜宫之声渐止,取而代之的是镣铐拖地的清响。 有人被查出藏药草,有人因背后议论太后,被押往廷尉狱。 嬴政拾起那卷被墨迹浸染的韩非子,轻抚那页褶皱。 “防微杜渐”四字虽已模糊,却比任何时刻都更清晰。 帝王之道,从来非救世之药,而是防乱之毒。 毒既能杀敌,也能噬己心。 烛火渐黯,他的影子在地上蔓延,覆满散乱的竹简与破碎的瓷片。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