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日子像沭阳河里的水,看似平静, 底下却藏着旋涡, 推着人不由自主地往前赶。 春风才刚吹绿了柳梢, 县试的布告就赫然贴在了县衙门口的告示墙上, 白纸黑字,敲定了考期就在一个月后。 这下子,沭阳县里但凡家里有个读书种子的, 都像是被抽了一鞭子的陀螺, 急速旋转起来。 书铺的生意肉眼可见地红火, 墨锭和宣纸的价格也悄摸地往上窜了几分。 茶馆酒肆里,谈论四书五经的声音也压过了往日里的家长里短。 这股科考的热风, 自然也刮进了高墙耸立的张府。 只不过,带来的不是寒窗苦读的紧迫感, 而是鸡飞狗跳的恐慌。 我们的张大少爷张诚,彻底慌了神。 书房里,钱秀才捧着《论语》, 慢吞吞地讲着“温故而知新”。 张诚却像屁股底下长了钉子, 左扭右晃,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他脑子里反复盘算的不是“学而时习之”, 而是“他娘的县试怎么过”。 一想到要跟那些穷酸书生一起挤在号舍里, 对着考题抓耳挠腮, 最后交上去一张可能满是墨疙瘩的白卷, 他就觉得眼前发黑,前途无亮。 让他读书?不如让他去死! “不行!绝对不行!” 张诚猛地一拍桌子, 把摇头晃脑的钱秀才和旁边打瞌睡的小厮都吓了一跳。 “少…少爷?” 钱秀才手里的书差点掉地上, 山羊胡子一颤一颤。 张诚根本没理他,肥硕的身子腾地站起来, 像一头焦躁的困兽在书房里来回踱步, 嘴里念念有词: “不能让老子丢这个人! 绝对不能! 得想个法子…必须想个法子!” 他猛地站定,小眼睛里闪过一丝混浊的光, 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对!找我爹!我爹一定有办法!” 说完,他也不管目瞪口呆的钱秀才, 蹬蹬蹬就冲出了书房, 直奔他爹张承宗的书房而去。 张承宗的书房可比张诚那个像戏台子的书房气派多了。 紫檀木的大书案, 博古架上摆着些真假难辨的古董, 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熏香味道。 此刻,张承宗正和管家张福低声商议着什么,脸色凝重。 显然,县试这事儿, 当爹的比儿子更上心,也更头疼。 “爹!爹!你得救我!” 张诚门都没敲就撞了进去, 哭丧着脸,声音带着嚎腔。 “县试!我肯定考不过啊! 到时候丢的可是咱们张家的脸面!” 张承宗被吓了一跳,见是宝贝儿子, 眉头皱得更紧了,呵斥道: “慌什么!成何体统!” 但语气里并无多少真正的怒意,更多的是无奈。 张福在一旁垂手而立, 三角眼里闪烁着精明的光, 适时地开口: “老爷,少爷的担忧也不无道理。 县试虽只是初试,但关乎功名起点, 若是…若是成绩太差, 确实于府上声名有碍。” “那你们说怎么办?!” 张诚急吼吼地嚷道: “让我去考,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张承宗沉吟片刻,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