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怀揣着学政大人赠与的十两“巨款”和沉甸甸的期许, 苏惟瑾并未在府城过多停留。 树大招风,如今他这“府试案首”的名头已然传开, 继续留在这是非之地, 难保不会横生枝节。 更何况,沭阳还有一堆烂摊子和“故人”等着他呢。 他谢绝了府城几个小吏和商户闻讯而来的、 带着试探性质的邀请宴饮, 只去书坊用周大人赠银的一小部分, 精心挑选了几本眼下急需的经义注解和时文集子, 又备了些实惠的干粮, 便决定次日一早启程返乡。 超频大脑始终保持着警惕。 张家在这次交锋中损失惨重, 颜面尽失,以张承宗那睚眦必报的性子, 绝无可能咽下这口恶气。 明面上碍于学政的威势不敢如何, 但暗地里的阴招,恐怕早已酝酿。 官道?还是小路? 走官道目标明显,但相对安全, 驿卒、商队往来频繁。 小路隐蔽,但易于设伏。 苏惟瑾几乎瞬间就做出了选择 ——官道! 他如今已非寂寂无名的张家书童, 而是学政大人亲点的府试案首, 若在官道上出了“意外”, 引起的关注和追查力度绝非小事, 张家也得掂量掂量。 反之,若在小路“意外”身亡, 那才真是叫天天不应。 然而,就在他打点好行装, 准备歇下时, 驿馆的伙计却敲门带来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来人是个四十岁上下的汉子, 皮肤黝黑,满脸风霜褶皱, 身上穿着打满补丁的粗布短褂, 脚上一双破草鞋沾满了泥泞, 浑身透着股长期在地里刨食的庄稼汉气息。 他神色慌张,眼神躲闪, 站在门口搓着一双粗粝大手, 显得极为局促不安。 “请…请问, 沭阳来的苏小相公, 可是住这里?” 汉子声音粗嘎, 带着浓重的乡音,语气急切。 苏惟瑾心中微凛, 面上却不露声色: “我就是。 这位大哥是?” 那汉子一听,眼睛猛地一亮, 又迅速警惕地四下张望, 压低声音道: “小相公, 俺…俺是张家庄子的佃户, 叫张老三! 俺家狗蛋…后山上, 毒蛇…是您救了他一命啊!” 他说着,情绪激动起来, 竟噗通一声就要跪下。 苏惟瑾瞬间想起来了! 那是他刚穿越不久, 一次被张诚刁难去后山捡柴时, 偶然用现代野外急救知识(用衣带捆扎伤口, 挤出毒血,找了点清热解毒的草药捣碎敷上)救下的一个被毒蛇咬伤、 奄奄一息的佃户孩子。 当时只道是随手之举,没想到…… 他连忙扶住张老三: “大叔快请起,不过是碰巧遇上, 举手之劳,当不得如此大礼。 你怎会找到这里来? 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他敏锐地察觉到不对, 一个张家佃户, 怎会连夜找到府城驿馆来? 张老三被扶起,眼圈发红, 也顾不得擦,急吼吼道: “小相公! 俺是偷跑出来给您报信的! 天大的祸事啊!” 他声音发颤,透着恐惧: “昨儿夜里,俺去给庄头送柴火, 路过窗根底下, 听见…听见张老爷的心腹张彪在跟庄头喝酒, 说…说绝不能让你这贱奴活着回到沭阳! 说…说府试案首又怎样? 路上出个‘意外’太容易了! 摔死、淹死、遇上拍花子的… 法子多的是! 还说…事成之后, 赏庄头二十亩好田!” 张老三喘着粗气, 脸上满是后怕: “俺听得魂都快吓掉了! 狗蛋的命是您救的, 俺不能眼睁睁看着您… 俺婆娘也催俺,说恩人有难, 知道了就不能装聋作哑! 俺就…就偷了庄头一头驴, 连夜跑来了! 小相公,您可不能一个人回去啊! 那张彪是练家子, 手下还有几个泼皮, 心黑手狠着呢!” 果然来了! 苏惟瑾眼神骤然一冷。 张承宗,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