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崔琰显然早已思虑周全。 “我们在长安以及各州县的粮站,从明日起,每日实施限购!每人每日不得超过三斗。” “要做出一副响应朝廷可能到来的调控、防止奸商囤积的姿态,赚取名声。但暗中……” 他冷笑一声。 “联系那些有门路的豪商,我们的粮食,通过他们之手,流入黑市,价格,翻它三倍、五倍!” “记住,手脚要干净,账目要做平,所有经手之人,必须可靠。”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更深的冷酷。 “还有,传信给我们在山东的人,特别是那些靠近灾区的庄子。用粮食,去招募流民。告诉他们,只要体格强壮,肯卖力气,就有一口饭吃。” “工钱?哼,乱世之中,一口吃的就是天价工钱!这些人,无论是充实庄园护卫,还是……另作他用,都是极好的‘材料’。” “另作他用?”有人不解。 崔延瞥了他一眼,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淡淡道:“乱民之中,有几个体格特别强壮,脾气特别暴躁的,不是很正常吗?” “太子殿下要去体察民情,总要让他看到些真实的东西。” “当然,此事要绝对隐秘,参与此事的人,必须是我崔氏世代家奴,或是握有他们全族性命的核心人员。” 他最后强调。 “山东本族人员,明面上必须全力配合太子殿下的一切赈灾举措。太子要人给人,要地方给地方,务必显得我崔氏深明大义。” “但所有粮食的调动、储存,必须做好完美的解释。例如,家族存粮是为应对可能波及的灾情,或是有旧账需要偿还等等。总之一句话,不能授人以柄。” “是!”众人凛然应命。 几乎同一时间,范阳卢氏、太原王氏、荥阳郑氏、赵郡李氏……这些顶尖的门阀,以及次一等的世家,都在各自的府邸中,进行着内容惊人相似的商议。 范阳卢氏宅内。 卢氏长老捻着胡须,对族中子弟吩咐。 “太子此行,意在收拢山东民心。我等不可明面与之冲突。债券可买,玉盐可求,甚至可捐赠部分钱粮,以全朝廷颜面。” “然,粮价之事,关乎家族百年根基,绝不可退让。暗中购粮之事,需加快进度。另外,流民之中,不乏能工巧匠,或可充作部曲者,可低价招揽。” “记住,只需一碗薄粥,签下死契!” 一道道指令,从这些看似平静的深宅大院中秘密发出,通过快马、信鸽、乃至隐秘的渠道,迅速传向四面八方。 他们没有聚在一起商议,却仿佛心有灵犀般,形成了一张无形而致密的大网,应对着来自东宫和朝廷的压力。 他们的策略高度一致。 明面上合作,捞取实惠。 暗地里囤粮,操控命脉。 冷血地利用灾荒,吸纳人口,壮大自身。 灾民的苦难,在他们眼中,不过是棋盘上的棋子和可资利用的契机。 那冠冕堂皇的家族利益之下,是视人命如草芥的极致冷漠与精于得失的冷酷算计。 几乎与此同时,长安东西两市的粮行,也感受到了这股不同寻常的气氛。 尽管朝廷尚未正式颁布任何关于山东灾情的告示,但消息已然不胫而走。 敏锐的粮商们早已嗅到了危机的味道,也嗅到了商机。 “王掌柜,今日粟米什么价?” “哟,李管事,今日粟米每斗又涨了五文。” “又涨?昨日不是刚涨过?” “没办法啊,东边来的消息不好,贩运不易啊。您要多少?若是要得多,需得提前预定,库里的存货也不多了。” 类似的对话在各家大粮行不断上演。 粮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上浮,最初还只是小幅试探,随着太子即将赴山东赈灾的消息坐实,上涨的势头陡然加快。 寻常百姓虽不明就里,但看着一天一个价的粮铺,心中也开始惶恐,纷纷抢购囤积,这又进一步加剧了市场的紧张。 更让人捉摸不透的是,许多大粮行开始悄然施行“限购”。 明面上的理由是保障供应,防止囤积,但暗地里,各家掌柜都接到了东家的严令:收紧出货,观望朝廷动向。 他们在等,等那道预料中必然会来的“平抑粮价”的诏书。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