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调走的粮食,具体数目多少?运往何处?接收军府是哪一府?可有回执?” 他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周福额头冷汗涔涔。 周福支吾道:“殿下明鉴……公文上只写‘协济军需’,具体数目……卷宗上有记录,共调走官仓粟米两千石。” “运往方向……据说是往登州方向。至于具体接收军府……下官,下官职位低微,彼时未曾细问,亦……亦无回执。” 李承乾冷哼一声,将卷宗掷于案上。 “协济军需,却无具体番号,无明确用途,无交接回执。两千石粮食,就这么糊里糊涂被调走了?” “周县令,你这官做得,倒是省心。” 周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以头抢地。 “殿下!下官失察!下官无能!请殿下治罪!” 李承乾没有理会他的请罪,转向王琮。 “王卿,你即刻以孤的名义,草拟一份咨文,发往山东道行台及州刺史衙门。” “询问此次调拨掖县官仓存粮之具体缘由、用途、接收方详情,并令其速报现存军粮储备情况,是否果真紧缺至需动用内地常平仓存粮之程度。语气需严谨,但要带上孤的质疑。” “臣遵旨。” 王琮躬身领命,立刻走到一旁的书案前准备草拟。 李承乾又对窦静道。 “窦卿,换粮之事继续推进,严密监控粮盐兑换比例,绝不允许胥吏趁机克扣、欺压百姓。城外粥棚,每日耗粮数目、施粥情况,需详细记录,每日呈报。” “是,殿下。” 夜幕降临,掖县城在一种奇异的、混合着微弱希望与深重苦难的氛围中沉寂下去。 行辕内烛火通明,李承乾看着王琮呈上的今日换粮汇总文书,眉头并未舒展。 四百余石粮食,看似不少,但面对一县之灾民,又能支撑几日? 二十日的承诺,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鞭策着他必须尽快找到更稳定、更大规模的粮源。 次日清晨,李承乾下令拔营,前往此次蝗灾另一个重灾区——邻近的临沂县。 掖县事宜,留部分属官及一队兵士协助周福维持,并等待道、州两级官府的回复。 队伍再次启程,离开掖县时,城门口聚集了一些百姓,默默地注视着太子的仪仗。 他们的眼神依旧复杂,但比起前日的彻底死寂,终究是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微光。 抵达临沂县境时,景象与掖县大同小异。 残破的田亩,零星的逃荒队伍,以及空气中弥漫的类似的不安气息。 有了掖县的经验,李承乾一行驾轻就熟。 同样未惊动太多地方官吏,直接于城外择地设立行辕,随即派出多路属官,持精盐样本与告示,奔赴县城内外及周边乡镇,宣讲以盐易粮之策与太子二十日通粮道的承诺。 然而,这一次,情况却有些不同。 派出的属官陆续返回,带回的粮食数量,统计下来竟比在掖县时还要多上一些,初步清点已有近五百石粟米。 但几乎所有属官在禀报时,脸上都带着一丝困惑与不安。 “殿下,”一名东宫詹事丞禀道。 “臣按例宣讲,百姓听闻以盐易粮,又闻殿下二十日之诺,起初亦有骚动。然……然他们换取精盐时,脸上并无多少喜色,甚至……甚至有些麻木。” “臣观其神色,不似掖县百姓那般,有算计,有期盼。” 另一名属官也道。 “确是如此。换取者众,所得粮食亦多。但他们接过精盐时,大多默默无语,只是小心收好,脸上……唯有愁苦,更深重的愁苦。” “臣私下询问几人,皆嗫嚅不言,或只道‘谢殿下恩典’。” 窦静汇总了各方回报,眉头紧锁,来到李承乾帐前。 “殿下,此事颇为蹊跷。临沂县换粮之顺,所得之多,超乎预期。” “然民心……似乎并未如预期般有所提振,反而沉郁更甚。百姓反应,与在掖县时迥异。” 李承乾正于案前查看临沂县大致舆图,闻奏抬起头,目光沉静。 他放下手中朱笔,沉吟片刻。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