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这种场景,比任何捷报、任何祥瑞都更直接地彰显着他的权威。 他缓缓睁开眼,目光再次落在那份关于“贞观裕国券”发行圆满成功的奏报上。 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复杂难言的笑意。 那笑意里,有帝王的矜持,有夙愿得偿的快意,更有一丝……被巨大成功冲刷后,对过往认知的颠覆感。 “原来……财用之事,竟可如此解决。” 他喃喃自语。 曾几何时,为了筹措一场战事的粮饷,他与房玄龄、杜如晦等心腹重臣彻夜不眠。 殚精竭虑地计算着国库的每一个铜板,权衡着每一项开支,甚至不得不暂停某些地方的工程,削减宫廷用度。 那段时间,他深刻体会到了何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开拓与守成,雄心与财力,如同一对无形的枷锁,时时制约着他的步伐。 尤其是高句丽。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悬挂于侧殿墙壁那幅巨大的《大唐疆域图》,视线牢牢锁定在辽东那片区域。 那里,像一根刺,深深扎在他的心头。 前隋三征而不克,百万生灵涂炭,国库为之空虚,最终酿成倾覆之祸。 这段历史,他熟稔于心,亦引以为戒。 登基以来,他内修政理,外抚诸夷,积蓄国力,但内心深处,扫平高句丽、永绝东北边患的念头,从来没有熄灭过。 只是,这需要海量的钱粮支撑,需要举国之力,他一直在等待,在忍耐。 而现在,“债券”这把钥匙,仿佛瞬间为他打开了通往宝库的大门。 “五十万贯只是开始……”李世民的眼神越来越亮,如同燃烧的火焰。 “若明年,再发一次……不,发行百万贯!甚至更多!”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如同野草般疯狂滋长。 次日,常朝。 太极殿内,百官肃立。 但与往日那种按部就班的沉闷气氛不同,今日的空气里似乎漂浮着一种隐约的躁动与兴奋。 许多官员的目光,在扫过御座上的皇帝时,都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热切。 李世民端坐于龙椅之上,将下方众臣的神色尽收眼底。 他并未立刻提及债券之事,而是依照惯例,处理了几件日常政务。 然而,当话题不经意间转向边备与各地工程时,气氛陡然变得热烈起来。 兵部尚书李勣率先出列,声若洪钟。 “陛下!去岁虽破薛延陀,然北疆诸部,如突厥残部、契丹、奚等,其心难测,仍需重兵镇抚,严加防范。” “如今军中铠甲、兵刃,多有老旧损毁,战马亦需补充。臣请拨付专款,更新武备,操练精兵,以备不虞!” 他话音刚落,工部尚书段纶便紧接着上前。 “陛下,臣亦有本奏。关中漕渠,多年未有大修,河道淤塞,输运不便,若遇丰年,关东粮米难以迅速西运,遇有战事,更是掣肘。” “还有黄河几处险工,年年小补,终非长久之计,一旦决口,祸及数州。此皆关乎国计民生,刻不容缓,需立即筹措巨款,大兴工役!” 紧接着,民部、礼部、甚至宗正府的官员也纷纷开口,或陈述边防紧要,或强调水利攸关,或提出宫室修缮、祭祀典礼亦不可轻忽。 言谈之间,所需的钱粮数额一个比一个巨大,理由一个比一个冠冕堂皇,仿佛若不能满足,立刻便会动摇国本,危及社稷。 李世民静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喜怒,心中却是一片冷然。 他如何看不出,这突如其来的“要钱”热潮,根源正在于那五十万贯“裕国券”的成功。 这些臣子,看到了朝廷获取钱财的“新路子”,以往不敢想、不敢提的庞大计划,如今都迫不及待地摆上了台面。 他们眼中闪烁的,不仅仅是所谓的“为国请命”,更有对那即将可能再次涌出的巨额资金的渴望与算计。 “众卿所言,朕已知晓。” 待殿内稍静,李世民缓缓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国家诸事,千头万绪,确需统筹。然钱粮之用,亦需分个轻重缓急。” 他目光扫过群臣,最终落在李勣和段纶身上。 “兵部所请更新武备,工部所请修缮漕渠、河工,皆为紧要。着两部详细核算所需,拟出具体条陈,报朕御览。”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