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他进一步剖析。 “辽东之地,生产有限。寻常年份,百姓或有些许余粮。” “以彼辈无法拒绝之雪花盐为诱饵,以远超常理之低价强换其粮,那些部族头人、寻常富户,乃至小地主,为得此盐,必会争先恐后,将家中存粮尽数掏出。” “甚至不惜动用为过冬或来年播种预留的粮种!” 李承乾倒吸一口凉气。 他仿佛看到了无数高句丽百姓和中小领主,为了那雪白的盐粒,将赖以生存的粮食拱手送上唐商船只的场景。 “此策……此策甚毒!如此一来,高句丽民间存粮必将锐减!泉盖苏文若再想从其国内征调军粮,必遭极大阻力,甚至可能激起民变!” “正是此理。”李逸尘语气冰冷。 “此乃阳谋。我大唐以盐易粮,公平交易,彼辈自愿,泉盖苏文纵有察觉,亦难以公然阻止,否则更失民心。” “然其大军粮草补给之根基,已被我无形中动摇。此其一。” “其二,”他继续抛出更狠辣的计策。 “待商队以盐换粮之事进行到一定程度,高句丽境内粮食开始出现紧张迹象时……便可进行下一步。” “下一步?”李承乾感觉自己的心跳在加速。 “烧粮。”李逸尘吐出两个字,毫无波澜。 “烧粮?”李承乾瞳孔骤然放大。 “烧……烧谁的粮?” “自然是烧那些刚刚被集中起来,准备运回大唐,或者暂时囤积在边境贸易点的粮食。” 李逸尘平静地说,仿佛在陈述一件寻常事。 “可以伪装成意外失火,或是……马匪劫掠不成,纵火泄愤。” “地点,要选在高句丽境内,或者边境敏感地带。” 李承乾瞬间明白了其中的歹毒之处! 那些粮食,名义上已经是唐商的财产,在高句丽境内被烧,高句丽方面难以完全推卸责任。 更重要的是,这场大火,会将“缺粮”的恐慌情绪,瞬间放大到极致! “粮仓被烧,消息传开,民间本已因换粮而紧张的神经必将崩断!” 李承乾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届时,恐酿成抢购、囤积之风,粮价飞涨,民心惶惶!泉盖苏文若强行平价征粮,必触众怒!” “殿下所虑极是。” 李逸尘点头。 “恐慌,有时比真正的短缺更具破坏力。此计一出,高句丽内部,尤其是辽东之地,必生乱象。此其二。” 不等李承乾从这连环毒计中缓过神,李逸尘又抛出了第三策。 “其三,便是公开宣称,亦可借商人之口散播——凡高句丽境内,愿意拨乱反正,反对泉盖苏文弑君暴政之部落、城池,我大唐愿以其提供之情报或力所能及之支持。” “换取我大唐之粮食与雪花盐援助!” “甚至,可承诺在其拨乱反正后,给予更优惠之贸易条件!” 李承乾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这一策,是赤裸裸地分化瓦解,是在高句丽内部埋下无数猜忌和背叛的种子! 那些本就对泉盖苏文不满的势力,在粮食恐慌和巨大利益的诱惑下,会做出何种选择? 泉盖苏文面对内忧外患,还能有几分精力应对大唐可能的军事压力? 盐粮交易,动摇其经济根基。 烧粮制造恐慌,扰乱其社会秩序。 公开利诱,分化其政治联盟。 这三策一环扣一环,招招不离后脑勺,却几乎不见刀光剑影! 李承乾怔怔地看着李逸尘,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从未想过,两国交锋,除了战场上的尸山血海,竟还有如此……如此阴狠诡谲。 却又可能是更为有效的战法! 这已完全超出了圣贤书中教导的“仁义之师”、“堂堂之阵”的概念。 “先生……此……此等谋略……”他喉咙发干,竟不知该如何评价。 是毒辣?是高明?或许兼而有之。 他只觉得,若真按此策施行,高句丽甚至无需大唐出动多少兵马,恐怕自己就要先乱起来。 届时大唐再大军压境,简直如摧枯拉朽! 李逸尘看着太子脸上交织的震惊、恍然、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知道火候已到。 他缓缓道:“殿下,此即‘经济战’之雏形。” “战争,从来不止在疆场。断其粮道,可令十万大军不战自溃。”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