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儿臣领旨!谢父皇!” 李承乾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躬身应道。 “若无他事,便退下吧。高句丽‘疲敌’之策,你需与几位相公妥善安排。” 李世民挥了挥手。 “儿臣告退。”李承乾行礼,退出了两仪殿。 看着太子离开的背影,李世民目光深沉。 他拿起那份关于“奇兵”的奏疏,又仔细看了一遍。 手指在“敌后斩首”、“焚毁粮草”、“制造混乱”等字眼上划过。 口中喃喃自语:“背后之人,究竟还懂些什么?这练兵之法,闻所未闻……” 片刻后,长孙无忌、房玄龄、李勣、高士廉四人被重新宣入殿内。 他们的神色已恢复平静,但眼底深处的那一丝不自然,却难以完全掩饰。 李世民仿佛无事发生一般。 “关于高句丽疲敌之策,诸卿便依方才所议,尽快拟定详细章程,秘密施行。” “臣等遵旨。”四人齐声应道。 殿内沉默了片刻。 英国公李勣终究是按捺不住,他是军方代表,对于可能影响战局的事情尤为关心。 “陛下,方才太子殿下单独奏对,不知……所为何事?是否与高句丽战事相关?若有关联,臣等或可一同参详。” 李世民抬起眼皮,看了李勣一眼,又扫过长孙无忌、房玄龄和高士廉,见他们未说话。 但目光中都带着同样的探寻。 他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语气平淡。 “哦,无事。太子只是与朕聊了些……家务事罢了。” 家务事? 这个答案,显然无法让在座的任何一位重臣信服。 什么样的“家务事”,需要将他们这四位宰相级别的重臣屏退才能商议? 一种更加强烈的被排斥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四人。 他们不再追问,但殿内的气氛,却明显变得更加微妙和沉闷。 每个人心中都清楚,太子今日的举动,以及皇帝轻描淡写的回应,都预示着某种变化正在发生。 他们似乎……正在被缓慢地、却又清晰地,排挤出最核心的权力决策圈层。 至少是在某些特定事务上。 这种认知,让这些久居高位的重臣们,心中滋味难明。 李世民仿佛没有察觉到这微妙的气氛变化。 转而开始与众人具体商讨如何遴选商人、如何调配盐引、如何传递消息、如何确保隐秘等实际操作问题。 只是,在整个商讨过程中,那股若有若无的疏离感,始终萦绕在两仪殿内,挥之不去。 将事情确定之后,这些人又处理了一番朝中之事。 长孙无忌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书房的门在他身后轻轻合上。 他没有立刻唤人点灯,也没有坐下,只是负手站在窗前,看着庭院中渐沉的暮色。 两仪殿中的那一幕,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脑海里,反复回放。 太子李承乾平静无波地说出需单独奏对时,那种不容置疑的语气。 陛下最终摆手让他们退下时,那看似淡然却不容反驳的态度。 以及最后,陛下用“家务事”三个字轻描淡写地带过时,他们四人脸上那难以完全掩饰的错愕与不适。 “家务事……” 长孙无忌在心中默念着这三个字,嘴角泛起一丝极淡的、带着冷意的弧度。 什么样的家务事,需要屏退当朝司徒? 这分明是托词。 一种清晰的、被排除在外的感觉,压在他的心头。 这种感觉,他已经很多年没有体验过了。 自陛下登基以来,他长孙无忌一直是核心中的核心,无论大小事务,陛下几曾避讳过他? 即便是天家最隐秘的立储之争,他也始终身处漩涡中心,参与谋划。 可是今天,太子,他亲外甥,当着陛下的面,将他,连同另外三位最具权势的重臣,一并请出了殿外。 这不是偶然。 这是信号。 长孙无忌缓缓走到书案后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滑的紫檀木桌面。 他开始仔细回溯这将近一年来太子的变化。 从最初的暴躁易怒、亲近突厥、行为乖张,到后来的抛出诛心之问,闭门读书。 再到山东赈灾时的果断,应对流言时的沉稳,提出西州开发债券时的奇思,辖理工部后接连不断的技术革新。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