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时念正坐在桌前给新排的戏谱写词,笔尖在铡美案三个字上顿了顿,一滴墨汁落在纸上,晕开成一朵带着冷意的黑莲。 “知道了。” 她抬起头,窗外的灯笼已次第亮起,暖黄的光映在她眼底,却没驱散那抹冷冽。 “麻烦你回王爷,这件事多谢他。” 宁家树大根深,一开始时念也从未想过要和宁家人硬碰硬。 当时她想着只要能让言锵在南齐帝面前“美言”几句,或许事情能够有转圜的余地。 后来何源带来梁王的命令,说是尽管放手去做。 那时候她便明白,从一开始,许澜沧就没有打算放任宁家不管。 之所以一直未动,是因为没有合适的机会。 而怡红院恰好成为了这颗双方角力棋面上的棋子。 怡红院在明,负责牵制宁家的注意力,梁王在暗,负责查证这些年来宁家的罪证。 所以,即使今日的计谋没有得逞也并不妨碍他们原本的计划。 只要许澜沧能拿到自己想要的证据,那她的这一步就不算踏错。 府衙的牢房里。 沉碧靠着冰冷的墙壁坐着,手里攥着时念让何源送来的桂花糕。 糕点还带着灶房的余温,甜香混着牢房里淡淡的霉味,竟奇异地让人安心。 她想起方才时念隔着牢门跟她说的话:“放心,我很快便会接你回家。” 黑暗中,她仿佛又回到了怡红院的戏台。 烛光再次落在身上,她穿着戏服,唱着戏文中的台词。 回家。 多么美好的一个词。 原来,在时念的眼中,她也是家人一般的存在吗? 咬下一口桂花糕,松软香甜的口感迅速席卷舌尖,好似甜到了心窝里。 而此刻的宁府,书房里却一片狼藉。 宁远舟将手中的茶杯狠狠砸在地上,滚烫的茶水溅湿了宁翰之的官袍。 然而他却跪在地上不敢动,只能低着头,听着叔父的怒骂: “蠢货!你以为抓个戏子就能扳倒怡红院?” “你知不知道,你这一闹,连陛下都听闻了风声,说我宁家容不下一个戏班子,气量狭小!” “还害整个宁家都陷入了万劫不复!你该死!” 窗外的月光爬上窗台,照亮了案上那份摊开的密报。 上面列出了这些年宁家贪墨的所有款项。 宁远舟死死盯着那份密报,指尖冰凉得发颤,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他这才彻底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落了局。 怡红院从来不是什么软柿子,而是许澜沧故意递到他宁家面前的刀。 只等他们急着报商税的仇,亲手握住刀柄,再被这把刀一刀封喉。 夜渐深,盛京城的灯火次第熄灭,唯有府衙的审案公房和宁府的书房,灯火亮了整整一夜。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