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于有声处,润物无声。 夜露渐渐沾湿窗棂时,时念正坐在账房里核对新旗袍的账目,忽闻后院传来细碎的笑语声。 她捏着算盘起身,绕过堆放戏服的木架,就见月光下的海棠树下,香巧正踮着脚,小心翼翼地给一个后生别发簪。 银质的玉兰簪在月光下泛着柔润的光,她指尖轻轻捏着簪尾,生怕弄疼了对方。 那后生时念认得,是上月从牙行赎来的陈州。 生得浓眉大眼,性子憨厚,平日里在后厨帮吴婶劈柴做一些杂事。 此刻他正笨拙地扶着香巧的腰,另一只手还紧张地攥着衣角,喉结滚了滚不知说了句什么,逗得香巧捂着嘴直笑。 香巧笑声清脆,惊飞了枝桠上栖息的夜鸟。 时念悄然退开,指尖还残留着账本上的油墨香。 她想起香巧刚入怡红院时的模样。 性子闷,总是少言寡语,初学时总躲在队伍最后,上次排戏时还因太紧张跑了调。 可夜里偷偷躲在房间低声练习,即使是眼眶熬红却不肯放弃。 如今的香巧,眉眼舒展,连绾发的红绳都系得比往日精致,嘴角总带着浅浅的笑意。 还悄悄藏起了女儿家的心事。 这份鲜活,比账本上的营收数字更让人觉得踏实。 “念姐您怎么站在这儿?” 浅醉抱着叠好的戏服走来,见时念望着海棠树出神,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顿时了然地弯了弯眼。 “香巧和陈州最近总凑在一起,前几天陈州还特意给她削了支桃木簪,说是希望能保香巧平安。” 时念接过戏服,指尖拂过上面绣的并蒂莲,轻声问: “陈州的底细,查过了吗?” “查了,” 浅醉点头,声音压得低了些: “是个实打实的老实人,家乡遭了水灾后走投无路才卖身为奴。” “家里就剩个老娘,他每月都托同乡帮忙寄银子回去,从没断过,是个有孝心的。” 月光穿过叶隙落在戏服上,金线绣的莲瓣泛着细碎的光。 “一会儿你去跟吴婶说一声,明早多做两笼莲子糕,给他们当早膳。” 时念转身往账房走,带起一阵微凉的晚风。 “另外,把后院的东厢房收拾出来给香巧住。” 她如今也是该有间宽敞些的屋子了。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