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明日排这出,流芝,你扮崔莺莺。” 时念把戏本递过去,目光在她泛白的脸颊上顿了顿,眉梢微蹙。 “不舒服?” 流芝慌忙摆手,接过戏本的手却抖得像秋风里的枯叶,指尖把纸页都捏出了印子。 “没、没有,念姐我能演。” 时念盯着她看了半晌,见她眼底藏着慌,忽然放缓了语气: “今晚来我房里,我给你讲讲崔莺莺的心思,免得明日排戏出岔子。” 夜幕降临时,流芝揣着颗乱撞的心站在时念房门口。 门板上挂着串海棠干,是时念前几日晒的,风一吹就发出“簌簌”的轻响,像极了她此刻“咚咚”的心跳。 “进来。” 房里传来时念的声音,流芝深吸一口气,推门时脚步不稳,差点被门槛绊倒,手忙脚乱扶住门框才站稳。 房里燃着安神香,烟气袅袅绕着案几。 时念正坐在案前翻账册,旗袍的领口松了颗盘扣,露出小段纤细的脖颈。 “坐。” 时念抬了抬下巴,指着对面的绣墩。 案上摆着碟绿豆糕,油纸还透着热气。 “吴婶今日刚做的,尝尝。” 流芝捏起块糕点,指尖的凉意透过油纸传过来。 她这才惊觉自己手心全是汗,连糕点都差点捏滑。 “念姐……” 她咬着糕,声音细得像蚊子哼。 嘴里嚼着甜软的绿豆沙,她却没尝出半分滋味。 “您说,崔莺莺为什么会喜欢张生啊?” 时念放下账册,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热气氤氲着她的眉眼。 “大概是因为,张生看她的眼神里没有轻视,没有打量,只有真心的欣赏。” “他懂她的才情,惜她的心意。” “让她觉得,自己那些藏在矜持里的欢喜,那些怕被人笑话的柔软,都是值得被好好对待的。” 流芝猛地抬头,眼里的光像被风吹动的烛火,忽明忽暗。 时念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大致有了数,指尖轻轻敲了敲案面,慢悠悠道: “是不是有客人给你递话了?” 流芝的脸“唰”地红透,从脸颊一直烧到耳尖,捏着糕的手指关节都泛了白。 过了好半晌,她才低着头,喏喏道: “是、是位姓温的公子……” 温公子是盛京书院的先生,两个月前第一次来怡红院听戏。 他常穿件浆洗得发白却依旧平整的青布长衫,可每次来都执意坐在雅座。 不是为了排场,只是雅座离戏台近,能更清楚地听她唱词。 他不像别的客人那般喧哗,只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指尖偶尔跟着戏词的调子轻点桌面。 散场时,他会留下句轻声夸赞,大多是“今日的曲子唱得好”“这段转音极妙”。 起初流芝只当是寻常客套,没放在心上。 直到上月雨夜里,她收工往回走,刚拐进巷口就撞见温公子。 他手里举着把油纸伞,伞面大半倾斜在她头顶,自己的肩头都被雨水打湿了。 “姑娘快些回去吧,夜深露重。”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