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她忽然抬眼,眼底盛着月光似的清辉: “何况皇后要的从不是让咱们消失,是让太子赢。” “玉贵妃这赏,于她而言,不过是块试金石。” 浅醉似懂非懂地点头。 却见时念拿起狼毫,在账册收宫赏黄金五十两、锦缎十匹的条目下,添了行小字: “月色如旧,人心难测。” 墨痕晕开时,恰与窗外漫进来的夜色融在了一起。 春螺巷的灯笼渐次亮起,暖光映得青石板路泛着柔润的光。 香巧和陈州在后院劈柴,木屑纷飞间,正为明日加演的戏台搭景。 流芝对着温公子送来的诗集,在雄兔脚扑朔旁,又细细画了只竖耳抿唇的兔子,笔尖一顿,又给兔子添了撮绒毛。 凝霜坐在廊下拆木兰戏服的红绸剑穗。 前几日排练时,那红绸总缠剑鞘,她索性换了更耐磨的青麻绳,指尖绕着麻绳打了个紧实的结。 时念站在二楼窗口,望着皇宫的方向。 那里的烛火像撒在墨色绸缎上的碎金,明明灭灭间,藏着无数看不见的漩涡。 她比谁都清楚,这赏赐不是恩宠,是风波—— 后宫的风,吹到了春螺巷。 “念姐!林老把《木兰辞》终章谱好了,要不给您先唱一段?” 浅醉的声音从楼下传来,裹着抑制不住的雀跃。 时念回头,见姑娘们已围拢林海生。 琵琶、月琴都架好了,弦上还沾着未扫净的松香。 她笑着点头:“好啊,听听咱们的女将军,有多威风。” 弦音再起时,时念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戏服上的银箔,想起现代课本里的句子—— 巾帼不让须眉。 无论哪个时代,女子的铠甲从不是绫罗绸缎,是敢抬头看天的勇气,是敢在男权扎堆的戏台唱万里赴戎机的底气。 窗外的海棠树影晃在账册上,册页里记着今日营收,也记着《木兰辞》加演三日,满堂彩。 时念提笔,在末尾添了句: 今夜有风,吹得戏台灯笼直晃,倒像极了木兰出征时的战旗。 然而此时坤宁宫的烛火却透着凉意,映在皇后指尖的牡丹旗袍图样上。 图样底纹是石青色,上面的牡丹开得泼泼洒洒。 花瓣边缘用金线勾了细边,光线下泛着流动的光泽。 皇后指尖顺着花茎划过,停在最饱满的那片花瓣上。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皇后低念着图样后附的诗,绢纸被指腹摩挲得发皱。 比起那些堆砌辞藻的奉承话,时念这两句,倒多了几分真诚。 “娘娘,这图样绣得真绝。” 贴身嬷嬷凑过来,声音压得极低: “瞧这金线的走法,倒像是江南织造局的手艺,那时念倒舍得下本钱。” 皇后没接话,将图样往案上一放,烛火在她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