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时念脚步轻缓地迎上来,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热络。 既不显得过分殷勤,也没有半分风月场的刻意逢迎。 “这位公子看着面生得很,是头一回来怡红院?” 待她走近,叶云舒才清晰闻到她身上的气息。 不是俗艳的脂粉香,是淡淡的桂花香混着墨汁的清苦,清清爽爽,倒比京中贵女常用的熏香更显特别。 “路过这巷口,听闻此处新排的戏极好,便来瞧瞧热闹。” 叶云舒刻意压低了嗓音,努力模仿少年人的清朗语调,然而指尖却悄悄攥紧了腰间玉带。 时念却忽然往前凑了半步,指尖极轻地扫过她耳后鬓发,语气带着点玩笑: “公子这耳洞藏得倒是仔细,只是耳后残留的珍珠粉香气,倒比我们院里姑娘用的胭脂还细腻些。” 寻常世家公子,可不会用这般精致的香粉。 叶云舒浑身一僵,后退半步,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强装镇定。 这女人竟一眼就瞧破了她的伪装? 时念见她这副模样,反倒笑得更欢了,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眼底盛着明晃晃的善意。 “公子既来了,何不先进去喝杯茶?我这院里新酿的桂花酒,刚温好,最是解乏。” 叶云舒这才后知后觉。 方才自己被戳破时,下意识的动作,早已暴露了身份。 她定了定神,索性不再掩饰,挑眉看向时念,语气里也多了几分真切的兴味。 “时老板好眼力。” “不敢当。” 时念侧身让开去路。 “只是公子脚上这双皂靴,虽绣着常见的云纹,可针脚细密柔软,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绣活巧劲。” “京中勋贵府里的绣娘,反倒绣不出这股子细腻劲儿。” 叶云舒低头看向自己的靴口,果然在内侧瞧见半朵极小的缠枝纹。 那是叶家绣房独有的样式,她今早匆忙换衣,竟忘了遮掩这处细节。 两人刚走进院里,戏台方向忽然敲响了开场的锣鼓,清脆的声响瞬间压过了巷口的喧嚣。 凝霜扮的穆桂英正好从戏台侧幕步出。 银灰劲装束着利落腰线,长发高束成髻,一支木剑握在手中。 刚一亮相,台下就起了阵轻哄的叫好声。 待她抬手劈向虚拟敌营时,声线陡然拔高,带着倔强与铿锵: “何惧风雪!” 台下顿时掌声雷动,叶云舒身旁坐着的中年文士更是拍着桌子叫好,震得桌上的茶盏都轻轻跳了跳。 “小姐瞧,这便是我们院里如今最红的《穆桂英挂帅》。” 时念递过一杯温好的桂花酿,琥珀色的酒液澄澈透亮。 里面浮着一两片完整的桂花,甜香混着酒香扑面而来。 “戏词是凝霜自己琢磨着改的,每一句每一段,都是实打实的功夫。” 叶云舒抿了口酒,目光却没离开时念。 她今日穿的旗袍是最简单的青布料子,只在领口绣了几枝红梅,那针脚细得几乎看不见。 可偏偏在转身时,红梅的影子会顺着动作活过来,像真的在风里轻轻摇曳。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