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李山河懒得跟他掰扯,转身走进仓房。 片刻后,他拖出了一大卷沉甸甸的皮尺,还有一捆用来标记的木橛子。 彪子拎着那卷分量不轻的皮尺,感觉手里跟拎着一根面条似的,轻松写意。 他跟着李山河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了村头的大棚地。 晨曦微露,两个巨大的塑料大棚静静地趴在地上,像两头在霜白中蛰伏的巨兽,棚顶的草席上还挂着一层薄薄的白霜。 “来,把尺子拉直了。” 李山河指着大棚的北侧,对彪子吩咐道:“从这头量到那头,咱得先把火墙的尺寸给弄出来。” 所谓的火墙,其实就是一道贴着大棚北墙内侧砌起来的中空墙体。 墙的一头是烧火口,另一头砌上高高的烟囱。 只要在里面点燃柴火,灼热的烟气就会顺着中空的墙体循环流动,让整道墙变成一个巨大的“暖气片”,源源不断地给整个大棚输送热量。 这法子,是李山河上辈子在农村见过的土办法。 简单,粗暴,但效果拔群。 尤其是在东北这嘎达,开春晚,倒春寒能要人半条命。 没有这玩意儿,光靠一层塑料薄膜育苗,风险太大了,一场寒流就能让所有心血付诸东流。 两人顶着刺骨的寒风,仔仔细细地丈量着尺寸。 他们用木橛子和麻绳,将火墙的位置精准地标记了出来。 活儿干完,李山河的手脚都冻得有些僵硬。 他拍了拍手上的干土,对彪子说:“走,找二爷去。” 李宝田,李山河的二爷。 他是村里手艺最好的老木匠,同时也是个经验丰富的老瓦匠。年轻时候盖房子、砌猪圈、盘火炕,样样精通。 这种砌火墙的活儿,找他,准没错。 两人来到二爷家,李宝田正盘腿坐在炕头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屋里烟雾缭绕,混杂着一股老木头和陈年烟油的味道。 “二爷。” 李山河进了屋,熟门熟路地盘腿坐到炕沿上。 “大清早的,啥事儿啊?”李宝田磕了磕烟灰,一双浑浊的老眼里,透着一股洞察世事后的精明。 李山河把想砌火墙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说了,又报上了刚量好的尺寸。 李宝田听完,没立刻搭话。 他伸出那双干枯得如同老树皮的手指,在身前的炕席上比比划划,嘴里念念有词地计算着。 过了半晌,他才抬起头,给出了一个准数。 “两个大棚,照你说的这个尺寸,不算损耗,少说也得八千块砖。” “这活儿不难,就是熬人,费工夫。” “妥了!”李山河一拍大腿,心里彻底有了底,“二爷,这活儿您给盯着点,工钱我按城里瓦匠师傅的价给您开,一天都不能少!” “滚犊子!” 李宝田眼睛猛地一瞪,抄起炕上的烟袋锅子作势要揍他。 “跟你二爷还算工钱?你爹知道了不得把俺腿打折?你小子要是真有心,回头给二爷弄两瓶好酒就行,要烈一点的!”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