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天还没亮透,整个朝阳沟还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寂静里,只有东边天际线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可老常家的大院里,已经是灯火通明,人声嘈杂。 李山河带着彪子,顶着一身寒气推门进来的时候,院子里外屋地里,已经有不少人了。 当院西边是灵堂,老常太太的寿材就停在灵棚正中间,一口黑漆漆的棺材,看着就透着一股子沉重。 灵前点着两根白蜡,烟雾缭绕,香火味儿混着纸钱味儿,弥漫了整个屋子。 东屋里,一帮子老爷们正吵吵把火地推着牌九,一个个眼珠子通红,布满了血丝,一看就是熬了一宿。 这是东北农村的习俗,叫“陪夜”,得有响动,不能让屋里冷清了。 外屋地里,一群妇女也没闲着,烧火的,择菜的,和面的,都在为早上的这顿饭忙活着。 空气里飘着柴火和饭菜的香气,冲淡了不少悲伤的气氛。 李山河和彪子一进来,屋里的人纷纷停下手里的活计,扭头看过来。 “山河来了。” “赶紧,快进屋坐。” 常秀娥正拿着大铁勺在锅里搅和,一见李山河,连忙放下勺子,用围裙擦了擦手,快步迎了上来。 她眼圈还是红肿的,但精神头比前天强了不少,脸上带着一股子强撑起来的忙碌。 “山河兄弟,可算来了。快,带着彪子赶紧找地方坐。”她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李山河往屋里让,“外面冷,赶紧喝口热乎的暖和暖和身子。” 她不由分说,转身就从灶台上的大锅里,用马勺舀了满满一大碗热气腾腾的汤,递到李山河跟前。 那汤是用鸡蛋、木耳、干豆腐,蒜苗烩的,上面飘着几点葱花和香油,闻着就鲜亮。 “大姐,你忙你的,我们自个儿来就行。”李山河客气了一句,但也没推辞,接过了碗。 这大早上的,天寒地冻,肚子里空空如也,能有这么一碗热汤下肚,那真是神仙日子。 他把碗递给旁边的彪子,彪子也不客气,接过来“咕咚”就是一大口。 “嚯!得劲!”彪子烫得直咧嘴,哈着白气,那张憨厚的脸上满是舒坦。 常秀娥看他们喝了,脸上才露出一丝真切的笑容,又转身去给李山河盛了一碗。 李山河端着碗,学着彪子的样,也喝了一大口。 滚烫的汤顺着喉咙滑进胃里,一股暖流瞬间就冲向了四肢百骸。 身上那股子从外面带进来的寒气,一下子就被驱散得干干净净。 整个人,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子舒坦,就跟被激活了似的。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