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黑山县,东方家具厂。 县城的马路比镇上宽了不少,虽然也是土路,但压得实诚,两边还种着两排光秃秃的杨树。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浓烈的、混合着油漆,胶水和锯末子的味道。 徐军赶着大轱辘车,在东方家具厂那两扇气派的红铁大门前停了下来。 门卫是个穿军大衣的老头,眼神比镇上那俩好使,一看徐军这车装备——空车斗、厚草垫、还是头牲口,就知道是来拉货的。 “干啥的?找谁?” “大爷,我找三车间的赵主任,赵国栋师傅。” 徐军跳下车,动作利索地递过去一根大前门。 “百草堂的白大夫让我来的。” “哦!找赵痴子啊?” 老门卫接过烟,别在耳朵上,嘿嘿一笑,“进去吧,顺着大路走到头,那间全是刨花味儿的砖房就是。那老小子脾气怪,你可悠着点。” …… 家具厂,三车间。 一进车间,震耳欲聋的电锯声和刨木声就扑面而来。 木屑像雪花一样在光柱里飞舞。 在车间最里面的角落里,徐军见到了那位赵木匠。 他大概五十多岁,身材矮胖,穿着一身沾满木屑的蓝色工装,正趴在一块巨大的木板上,拿着放大镜,一点一点地看着上面的纹理,嘴里还念念有词,跟中了邪似的。 “赵师傅?” 徐军喊了一声,声音被电锯声吞了一半。 赵国栋头都没抬,仿佛没听见。 徐军也不急,他把那个装满燎鹿肝的搪瓷缸子,轻轻放在了赵国栋鼻子底下的木板上,然后拧开了盖子。 “滋——” 虽然凉了点,但那股子经过闷倒驴和野山葱激发的霸道肉香,瞬间就充满了木屑味的车间! 赵国栋的鼻子猛地抽动了两下。 他手里的放大镜一停,猛地抬起头,那双本来还有些浑浊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这味儿……” 他盯着那个搪瓷缸子,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 “这是……老白那个老药罐子的味儿?” “赵师傅好眼力,也好鼻力。” 徐军笑了,把筷子递了过去,“白师傅让我给您带个好,顺便带点下酒菜。” 赵国栋也不客气,夹起一块鹿肝塞进嘴里。 “唔!” 他眼睛瞬间眯了起来,一脸的陶醉,“这火候……这味道……绝了!比老白那手艺强!那老东西只会炖草根树皮,做不出这味儿!” 他三两口吃完一块,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下筷子,正眼看向徐军。 “说吧,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老白让你来,是想从我这儿抠点啥?” “不抠。” 徐军指了指门外,“我是来买的。” “我想买点做门窗的细料。不用多,就要那种干透了的、不开裂、不变形的老底子。” “嘿!” 赵国栋冷笑一声,“口气不小。还要老底子?你知道我这儿的老底子是留着干啥的吗?那是给省里做出口家具的!你有批条吗?” “没有。”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