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玻璃渣还在砖缝里闪着光,像极了云知夏医馆里不灭的灯。 他闭了闭眼:“开库。” 裴十三缩在廊下,袖中密折记满了:“辰时三刻,靖王持断刃逼开太医院药库;楚首座眼尾发红,玉佩握至指节发白……”他望着萧临渊的暗卫搬着药箱远去,转身融入晨雾,靴底碾碎了半片带露的槐叶。 云知夏站在草庐前,看老陶头带着几个壮汉拉锯子。 棺材木的木香混着石灰味涌过来,她蹲下身,用炭笔在新铺的青石板上画格子:“这里是第四区,医护隔离舱。染了疫的大夫、护工,全送进来。”她指着刚做好的木床,“每床刻编号,姓名、症状、用药时间,都记在床头木牌上。” 孙婆子带着十个痊愈的妇人挤过来,袖口还沾着草药汁:“王妃,我们能做啥?” “换药。”云知夏扯过两块干净的布巾,分给身边的崔婉儿,“一人施针,一人记录。施针的手不能碰记录板,记录的手不能碰药碗。”她捏起根银针,在火上烤了烤,“交叉感染比疫症更毒。你们记着——”她突然抬头,目光扫过所有人,“现在你们不是病人,是草庐的墙。墙倒了,里头的人就全完了。” 妇人里有个穿蓝布衫的突然抹了把眼睛:“我男人就是染了疫,被大夫嫌脏不肯治……” “那从今天起,草庐的大夫不会嫌你们脏。”云知夏的银针“噗”地扎进崔婉儿递来的药包,“但你们得先学会护着自己——护着自己,就是护着别人。” 日头升到头顶时,礼部的差役来了。 二十几个壮汉举着火把,为首的提着块木牌,写着“妖氛聚阴,必引天罚”。 云知夏正蹲在草庐外的土坑边,脚边放着剖开的野狗肺叶。 她抬头时,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要烧草庐?先看看这个。” 崔婉儿递来细竹管,云知夏捏起撮石灰粉吹进去。 肺叶里的黑血混着白灰咕嘟冒泡,她又用竹片划开,露出里面烂成蜂窝的肺泡:“这是染了疫的肺。”她指向另一个土坑,“这是用石灰洗过、酒泡过的肺——”她夹起一片,举到差役面前,“三天了,没烂,没臭。” 人群里有人小声嘀咕:“真没味儿!” “你们说我是妖?”云知夏站起身,晨露打湿的裙角扫过土坑边的草,“那我问你们——不洗、不烧、不隔,这病怎么停?是等它烧完满城百姓,还是等它烧到你们主子的龙床?” 百姓们慢慢围上来,有人把火把扔在地上,有人捡起土块攥在手里。 为首的差役望着黑压压的人群,额角渗出冷汗:“这……这是礼部的令!” “礼部的令大,还是人命大?”蓝布衫妇人突然喊了一嗓子,“我男人要是在草庐,早活了!” “对!草庐救人,烧它的才是妖!” 差役们的火把晃了晃,有两个胆小的已经往后退。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