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风起-《荣耀失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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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这个人就站在他面前。

    他再次开口的声音有些哑,透着克制的冷意:“顾朝朝,跟我回去。”

    “不用了。”

    陆峥的眉心一跳,低声问:“不用了是什么意思?你打算留在这?”

    “是。”

    “留在这儿?跟他?”

    “对啊,怎么了?我跟我男朋友待在一起有什么问题吗!”

    惊雷不过如此。

    那一刻,陆峥的心口窜起一股灼热的闷意,混着嫉妒、震怒和不可置信,硬生生噎在喉咙里。

    “你说什么?”他咬着牙开口,目光阴沉到极点,“顾朝暄,你再说一遍。”

    秦湛予皱眉,手指在袋子上的力道收紧。

    他不爱被卷进别人的戏,尤其是这种……被临时指派的角色。

    可那一刻,他也没有出声否认,只是站在原地,眉目冷峻,薄唇紧抿。

    “说一万遍也一样,我现在在跟秦湛予交往!”

    “顾朝暄,你没有必要为了一时赌气——”

    她毫不留情打断:“陆峥,你以为我多在意你?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多了解我啊。你在北京读你的书,为你的前程打算的时候,我在巴黎就谈恋爱了。”

    陆峥脸色一点点沉下去,“和他?”他看向秦湛予,“你?”

    秦湛予的手还拎着那袋东西,指节绷得发白。他没辩解,也没点头,只是把眼皮抬了抬,淡淡地看回去。

    “荒唐。”陆峥冷笑,笑声短得发涩,“顾朝暄,你现在不理智到这种地步了?”

    “你有病吗?陆峥我再说最后一遍,我已经不是从小跟在你屁股后面、凡事听你安排的顾朝暄了。我从小到大什么都听你的,我交友、选学校、连放弃波士顿转巴黎都是你一句‘巴黎是个好地方’。你不喜的,我都视为禁区。你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可你呢?你却瞒我,骗我……”骗她会去巴黎看她,她等了两年,一次都没有来。

    顾朝暄又要崩溃,陆峥下意识想要抬手拥她入怀。

    突然一直沉默的秦湛予开口,“陆先生。顾朝暄她现在是成年人,有权决定自己待在哪、跟谁在一起。你追到这里,吵到别人门口,不合适。”

    陆峥收回满目动容,洇红的眼睛压着怒意,“这件事你最好不要插嘴。我们之间的事——”

    “你说‘我们’,可我看她刚刚已经说得够清楚了。”

    “你有你的立场,她有她的生活。她病刚好,嗓子还没好利索,你要吵闹,请出门吵。”

    他顿了句,“这儿是我家。”

    说着,秦湛予上前,动作不重,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

    他一手按住门沿,另一只手自然地伸过去,护在顾朝暄肩侧,轻轻一带,将她从陆峥身前拽了回来。

    “进屋。”

    顾朝暄愣了一下,脚步下意识地跟着他动。那一瞬间,她闻到了他衣襟上淡淡的皂香和寒气混合的味道,心口被一撞。

    而门外的风,像被挡在了另一个世界。

    陆峥的手顿在半空,整张脸阴沉得近乎失控。

    ……

    门关上,秦湛予放开顾朝暄的手。

    她跟在他身后,知道他在因为利用他而生气。

    “刚才……”她开口,嗓音发轻。

    秦湛予没理,提着那袋蔬菜水果走进去,随手放在桌上,力度大了点,苹果撞在木桌边缘,“咚”的一声滚出两步,停在地毯边。

    他弯也不弯,抬手把围巾扯松,走到抽屉前,拉开,摸出一包烟。

    火机“咔嗒”一声,火苗在他指间跃了一下,他抿住烟,低头点燃,第一口吸得很深,几乎把这几日的忍耐都压进肺里。

    他是有烟瘾的。

    这几天她发烧,药味重,他连夜里都没碰过半根。

    如今烟火一亮,屋子里的空气就变了味。

    阳台的窗被他推开一条缝,风顺着缝隙裹进来。

    他靠在玻璃门边,半个身子在冷里,半个身子在暖里,指尖的烟灰抖落,碎在窗槽上。

    “秦湛予。”她又喊了一声。

    他没回头,像没听见,把第二口烟压下去,薄薄白雾从唇齿间散开,没什么情绪,也没什么温度。

    事不过三,顾朝暄本来就有情绪,看他这样,也不想去低头,就那样坐在沙发上。

    ……

    秦湛予坐在折叠椅上,长腿微曲,手肘随意搁在膝上,半根烟斜斜夹在指间。

    薄雾升起又散开,他的侧脸被窗外冷光切出锋利的线条,看不出喜怒,只看得出不耐与沉默。

    客厅里,暖气嗡鸣,墙上的钟滴答往前走。

    顾朝暄窝在沙发角,膝盖顶着下巴。

    胃里空得发酸,心跳却似被捏着喉咙,闷得喘不上来。

    她听着阳台那边偶尔弹落的烟灰声,像在数一道一道拍岸的小浪,数着数着,脑子里那团乱麻终于松了一点。

    不知过了多久,她把脚伸下去,拖鞋在地毯边上寻了两下才穿稳。

    她起身,走到阳台门口,风从她脚踝往上窜,激得她一抖。

    门框的阴影把她的脸切成两半,她看见地上堆着一小圈烟头,灰白的,软塌塌地围着椅脚。

    “对不起。”她先说,声音很轻,“我刚才……是我不对。”

    秦湛予没应,也没看她。烟雾从他指缝间逸开,他垂了垂眼,在看那几颗跳动的红星子。

    顾朝暄低头,把他放在一旁的烟抽出一支。

    她其实好久没碰了,戒掉容易,动手点上难。火机“叭”的一声,她抖了两下才点着,生涩地吸了一口,呛得眼眶立刻红了,咳到肩膀轻轻发颤。

    她靠在玻璃门边,侧身站着,和他并排隔着半步的距离。

    寒气和烟气在两人之间打旋,她又吸了一口,勉强稳住,沙哑着喉咙:“对不起,秦湛予。把你卷进来,是我自私。”

    风掠过她的发梢,把一缕碎发贴在她颊侧。她伸手去捋,又停住了。

    秦湛予把烟按在烟灰缸里,压灭。

    她咬了咬唇,把最后一口烟含在喉咙里,嗓音更哑了:“你要骂就骂我吧。我今天说那些话……不该拿你当挡箭牌。”

    烟快烧到指缝,她躲了一下。

    那点灼热像迟来的惩罚。

    她把烟在缸里一按,正要转身离开,手腕忽然被一只手拽住。

    她一个趔趄,脚背撞到门槛,几乎要栽。还没来得及稳住,后脑勺被一只掌心扣住,温热的、坚定的,把她整个从坠落边缘提了回来。

    下一瞬,薄凉的烟味贴上来。

    不是吻,是更近的距离……他俯身,把刚点燃的那口热烟,稳稳渡到她唇间。

    烟雾一倾,她被呛得眼泪倏地涌出来,咳得眼角都红了,手臂乱挥,捶在他肩上、臂侧。

    她像只被困住的动物,慌乱、狼狈,拳头落下去全是没处安放的委屈。

    “你疯了吗——咳……”她骂不成句。

    他没躲,任由她捶,指尖仍扣在她后脑勺。

    他离她很近,近到能看见她眼睫上挂着的那颗亮晶晶的水,近到能听清她被烟呛出的每一次短促呼吸。

    “难受吗?”他终于开口,低沉、克制,带着被压到极致的冷意与不容分说的清醒。

    顾朝暄被问住。

    她仰头看他,眼泪沿着眼尾滑下来,落在他指节上。

    她想侧开脸,他不让,掌心轻轻一按。

    “我问你,难受吗?”他又问了一遍,声线更低。

    “……难受。”她挤出来,像承认一种羞耻,“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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